很多家长十分痛苦地告诉我:孩子上网成瘾后,简直变了个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不认识了,完全无法交流。既然连亲生父母都有陌生感,作为外人要想真正了解网瘾青少年,的确是有一定的困难的。
作为一个注重素质教育与心灵沟通的工作者,每当开始接触不同的网瘾孩子时,我首先采取“望、闻、问、切”的方法去观察、分析、理解并通过交流走近他们。
第一步——“望”。
孩子一进门,首先要观其外形、外貌、体征,及其穿着打扮、肢体语言,特别是其脸部的表情、气色。其中,眼睛尤为重要。
若是双目乏光、漠然无神;或是半睁半闭、落魄失魂;或是左右闪躲、低眉避人等等,这种孩子大都是被父母七说八劝后,半推半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勉强来的。一般情况下,他们的网瘾非理性程度大都在五、六之谱。
如果孩子的两眼圆睁、环顾四周、傲气盎然、目中无人,往往是被父母高压逼迫而来的。他们大多抱着强烈的“去就去,看你把我怎么样”的逆反、挑战心态来见我,其网瘾的严重程度会在七、八左右。
还有的孩子是满目怒气,气冲牛斗,斗志昂扬,“扬眉剑出鞘”,像随时都会发作的症状;或双目斜视一旁,冷若冰霜,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或死死盯着地上,睛透倔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表情;或两眼神情愤然,射洒狠光,似乎要与你作一番决斗的架势。他们大都是被假借“旅游”或是“看朋友”,还有的是“找工作”等说法骗来的,甚至有的是被强制“绑架”而来的。这样孩子的情况会比上面的更加严重一、二筹。
除此之外,还可以从他们的脸色、发型、服饰、体态、站姿、手势及其头颈偏向等方面的种种不同,来分析其心理状态、性格特点、爱好习惯及结交对象等方面的情况,同时结合他们的不同眼神,尽可能地作出更准确的判断。这个头如果开得好,极其有助于下一步的工作。
第二步——“闻”。
这里当然主要不是指用鼻子去闻,而是用耳“闻”,即从听他们说话的口气、语速、用词、声调以及回答问题的快慢、语态来分析其内心的活动及其真实的想法。
如果他们说话有气无力、拖拖沓沓,只用简单的“唔”、“啊”、“可以”、“晓得”等来应付你,看起来似乎容易对话,实际上这种软皮糖是很难谈进其心里去的。你说你的,他想他的。其内心想的往往是:“怎么啦,我又没干什么坏事,要你管?哼,讨厌!”他们会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这样孩子的网瘾严重性一般也在五、六上下。
有些网瘾孩子开始回答问题较少,你谈了半天,问了几次,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不知道”、“无所谓”、“可能吧”等几个简单的字,把你顶住,而且语气比较低沉,流露出其内心的反感与抗拒。这种状态表明,他们的非理性程度会比前者高一两度。
网瘾更为严重的青少年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表现状态:一种是根本不愿搭理你,即便开了口,也是非常厌烦的语气——“什么嘛”、“我不觉得那样”、“就是那样吧”等,明显地摆出一副“随便你怎么说,我就这样”的麻木态度;另一种却相反,有时一上来就主动进攻:“听说你能在几个小时内改变一个人,你能改变我吗?”在谈话过程中常常对接很快:“你懂什么是网络游戏吗?你玩过吗?”或是:“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这一代人。”“我有我的想法。”“这是我自己的事。”等等,用很有点不耐烦的生硬腔调来宣告:“改变我?你做梦!”前一种孩子是不动声色地冥顽抗拒,后一种是漠视一切地坚持自我。这两类网瘾程度更高的青少年,都需要更大的努力和耐心去做工作。
第三步——“问”。
经过前两步的观测,接着就应该进行较深层次的心理探测,其最佳方式就是“问”。根据初步的“望、闻”分析,以轻松自如的聊天谈心方式,顺其自然地向对方提出有针对性的问题。
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这头一个问题要是问得不好的话,对方不但不会开口讲话,还很有可能起身离你而去。这也是让某些心理咨询专家感到棘手,并且多次向我提出的疑难问题。
由于绝大多数孩子都是违心地勉强或被骗而来的,当然会感觉肯定是来受教育、挨批评、被强迫要求改变的。这种不被尊重的心态使他们反感万分,哪里可能轻易“就范”?!
因此,每当要和这些网瘾青少年开始沟通时,我都会首先诚恳而清晰地表明:我是尊重你的权利和隐私的,如果我问的任何问题让你反感或触及你的隐私,使得你不愿意回答的话,你完全有权利拒绝回答,我是无权也不会强迫你回答的。使我深感欣慰的是,在我先后直接接触过的数百名被认为有严重问题的孩子里,从没有一个愤愤离去的,都能向我缓缓敞开心扉、窃窃倾诉衷肠。使我更感动且有点不解的是,还有很多我素未谋面的青少年,从媒体或者书上知道我以后,纷纷主动给我来信、打电话,把内心的痛苦与隐私,把自己的挫折与迷茫,细细地向我道来,向我咨询。而且他们所提问题的内容远远超出网瘾的范畴。这也就是说,有这么多人生各异的青少年们,有那么多各自不同的苦闷烦恼,但都能仅凭他们的直觉,竟然不约而同地向我求助。这不仅表明这些孩子是多么的敏锐,这也有力地证实孩子们真是都有上进的向往,让我特别特别的感动。这点点滴滴的情景画面,那如泣如诉的字里行间,这诚恳真挚的内心呼唤,那真情实意的告白心愿,在在说明我们的孩子们的确都有一颗向上、向善的心。只是因为种种不同的原因,他们的心给暂时地锁住了。我深信,只要方法对、钥匙好,每个孩子的心锁都是可以打开的。
把“问”的头开好后,在继续沟通的每一段进程中,都要随机掌握主动,迅速地提出恰如其分的问题,再根据其回答的内容,以及当时孩子脸色、眼神、语气、用词、声调、身体姿态等的变化,一次次地再提出新的问题,促使他们自己去认真地思考、分析、辨别、判断,然后回答。
要注意的是,有时候坐在一旁的家长会抢着代答——这也是家长们的习惯性做法——心里总是怕孩子答错了,其实是他们自己错了。因为这样做是对孩子的不相信、不了解、不尊重,这也是导致孩子为什么讨厌并且也不尊重自己的家长的原因。此乃典型的“好心办坏事”。这种代替思维的做法,正是那些家长们教育孩子失败的重要原因之一。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及时地阻止家长的这种“好意”,我们自己也绝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这里,“问”的主要作用,就是把“球”踢给对方,促使对方自己去思考、认识,一步一步引其入胜地分析、比较、总结。我们这种“问”的做法,就是要“问”出孩子们自己的心里话,就是要引导他们自己去进行理性的求索,自己去明辨是非,自己去找到正确的人生答案。
当然,这种“问”要有适当的技巧与科学的方法,必须注意因人、因事等的不同情况,提出恰到好处且有针对性的问题。在整个“问”的过程中,注意随机、随时地把握好火候、环节。“该出手时就出手”,要见机而作、见机而问;还要句句引导、句句深入。此外,“问”的角度、声调、语气、语速等都要适时、适度地加以调整。既要用“问”去调动其情绪,又要用“问”去掌握进度。就这样一直“问”至其心底,使其和盘托出心里的话。到那时,就好找到我们需要的切入点了;这时,就可以转入“望、闻、问、切”的最后一步了。
第四步——“切”。
每一个孩子的生存环境和成长经历都不尽相同,其网瘾程度及形成原因亦是多种多样。所以,我们不可能用同一种公式去解决不同孩子的难题。必须先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然后再因势利导、对症下药。这些话看似老生常谈,人人早已耳熟能详,但要真正做到做好,做到确有成效,那可绝对不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儿了。
那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简而言之,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能够找到准确的切入点。也就是说,在“望、闻、问”的基础上,随着谈话的进展,要仔细地从对方的言谈语气、表情变化,以及对其逐步加深的观察了解、探究剖析中,找到突破口。然后再从那里切入至其灵魂深处,从根本上触及其内心痛点,促使其认真沉思深省、反躬自问,上下求索,迷途知返;尔后便能使其茅塞顿开,回归理性,心悦诚服,翻然改进,重新出发,走上正轨。
下面,我用一个在挽救上网成瘾者行动初期,自己所经历的真实案例,来详细地具体讲一讲,在戒除网瘾的工作中我是如何“望、闻、问、切”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找到切入点,以及如何有效地“切”进去。
那是2004年7月下旬,第二次在武汉晚报社举办戒除网瘾的家庭见面会上,一对外地夫妇把十七岁的儿子骗到武汉来“旅游”。孩子蒙头蒙脑地走进会场,一抬头看见高挂的横幅,马上就愤怒地掉头冲出去了。其母跟着追了出去,其父则满脸痛苦地求我救救他的孩子。当时在场的《武汉晚报》的胡记者,也帮着说他们的难处,希望我能抽空给这个孩子作一对一的帮助。当下,我就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这时,我已经开始在“望”了:孩子气冲冲的背影,其父母焦渴的眼神,以及胡记者既期盼而又带点疑问的目光。
作完报告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那位父亲打电话来说,孩子坚决不肯来,希望我能去他们入住的宾馆。我强调道:“我不会去的,必须你们走出第一步,到我这儿来。”
到了两点半,他又来电话说,孩子死活不肯来,而且大喊大叫:“你们骗我来,就是想改变我。做梦!谁也改变不了我!你们休想!”我说:“你就告诉他,既然谁也改变不了你,那你怕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害怕去见一个老头?”
时钟指到三点半,电话再次响起,那位可怜的父亲哀叹道:“他还是不肯来,又跑出去了。”这时,我不得不讲道:“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这样做的。看你们那么远来,天又这么热,是因为担心你们出其他问题,所以我才会这样告诉你,”接着我就告诉他:“你马上去跟孩子讲,今天不见陶教授,我们就不回家!”——从耳“闻”这位中年男人痛苦而不知所措的语气,我已然预见到会有一场不同寻常的“恶战”。
直到下午四点半钟,我家房门口的可视电话响了。我打开视屏,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站在楼下。我立即按开楼下的大门,让他们进来。不一会儿,门铃响起,我开门一看,却只见那位父亲大汗淋漓地站在那里。我惊讶地问道:“孩子呢?我不是看见你们三人刚才都在楼下了吗?” 他可怜巴巴地回答:“孩子不肯上来,他说要我来向你道别,然后就回去。”我差点要生气了:“你是怎么做父亲的?孩子到了我的楼下,你都不能把他弄上来!”我简直就是下命令了:“去,你去告诉他,‘你不见陶教授,我们就不回家!’”这位父亲好像一下子来了劲儿似的,若有所悟地转身进电梯下去了。
门铃第二次响起,一打开,嗬——终于看到了这个孩子的“庐山真面目”:半低着头,冰冷而挑衅的目光穿过凌乱的长发直盯盯地向我刺射过来,虎背熊腰的壮实身躯牢牢地钉在那儿纹丝不动——后来我才知道,他父亲下去跟他说了“你不见陶教授就不回去”的话后,他就应口道:“好,我去,十分钟我就走!” 原来,他是打算在我门口站上个十分钟就走人的。
当然,我当时也不可能知道他有这个“十分钟”的条件。虽说一“望”而知这不是个“好吃的果子”,仍然一如惯常地发出友善的邀请:“嗨!你们好,请进。”只见他却有点恶狠狠地说:“进去干什么!?”“哦,我空调开着呢,”我解释道:“这外面挺热的,快进来吧。再说,热气进来多了很费电。”他稍稍犹疑了一下,眼睛仍盯着我,进来了。
他父亲一关上门,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钉在那儿不动了——我当然不会去在意他那明显不快的目光,但是我观察到他迈腿进门时,他目光中那下意识的游移——我俯身打开鞋柜门,拿出拖鞋请他们换。他却毫不领情地说:“换什么鞋!?”“哦,对不起,”我又解释道:“我房里铺着地毯,怕弄脏了不好清理。”他又稍稍迟疑了一下,不耐烦地把腿一翘,有点粗暴地甩掉他的鞋子,勉强地换上拖鞋,又钉着不动了。
虽然,我并不可能知道他是否还在等那“十分钟”过去,但我已看到他的眼神没有开始那样恶狠狠的了。我赶紧说道:“哎呀,你看你这一身汗,快到卫生间去洗洗吧,”我左手一指:“洗了后人舒服些。”他这次好像没怎么太犹豫,就径直走进卫生间里去了。我右手一指,请他父母到客厅里去。不知怎么,他父母反而有些犹疑起来,一边向左盯着那卫生间的门,一边在我的再次邀请下,慢慢地走进客厅,眼睛却仍不放心地盯着卫生间那边——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怕那“十分钟”一过,孩子会打开门冲出去。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那孩子缓缓走出来,其眼神明显地平静了许多。“来,坐这儿休息一下吧,”我邀请道,指着我身边的一把椅子。他搓着两只手,轻轻地走过来,一弯腰坐下了。
“听说你们是外地来的?”——我开始“问”了。“嗯。”他小声应道,然后突然把目光狠狠地转向他的父母——似乎一下想起自己是大老远被父母骗来的。我虽然不知道个中的具体缘由,但也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些什么文章,便对他父母说:“这样吧, 你们先出去转一个小时再来,我要和他单独谈一谈。”他父母睁大了眼睛,惊疑地看着孩子,好似在问:“可以吗?”我当时仍然不知道他们想的还是那个“十分钟”的条件,怕孩子起身走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催促道:“你们去吧,一个小时后再回来。”他们俩这才一边缓缓地直起身子往门口走,一边惴惴不安地盯着孩子。那孩子却低着头,闷闷地坐在那儿,看也不看自己的父母一眼。
家长走了,我又开始“问”了:“你愿意跟我谈谈吗?”他瞟了我一眼,没吱声。“你不愿意跟我谈吗?”我再次问道。他的头微微偏了一下,还是没吭气。“对不起啊,”我坦率地将他一军:“我的确很忙,也很累,如果你不想谈,你可以回去。”这一下,只见他直起身子,侧过脸来认真地看着我,猛然开口道:“你真要跟我谈吗?我讲出来吓死你!”“哟嗬,”我仰头笑道:“我活了五六十岁,还没有哪个能够吓到我,你说来试试看。”
他转过身子面对着我,两眼探测着我,好像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我认真地告诉他:“我是尊重你的自由和隐私的,如果你不想说,我不可能强迫你;如果我问的问题触及你的隐私,你完全有权利不回答;如果你愿意谈,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你相信我吗?”只见他双肩向下一沉,身子放松了许多;眼睛眯缝了一下,目光清澈了许多;口一开,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他侃侃而谈,从他十三岁的变化讲起,上网成瘾、旷课逃学、离家出走、结帮殴斗等等。当他谈到他长时间不上课时,我随即问道:“那你的学习怎么样呢?”他平静地答道:“当然是倒数第一了。”我接着问:“你从来学习都不好吗?”他马上回答说:“我小学时成绩不错,作文还拿过班上第一呢!”他头一抬,神情自然而自豪。
“为什么你作文那么好呢?”我找到“切”入点了。他坦然地回答道:“因为我特别喜欢看小说。”“你喜欢看哪方面的小说呢?”我开始“切”入了。“古典小说。”他的回答简洁而肯定。“你知道吗?我也特别喜欢古典小说,我从六七岁就开始抱着《隋唐演义》之类的书啃了,”我动情地说起来——继续往深处“切”:“那你看过哪些古典小说呢?哪几本是你最喜爱的呢?”
这就打开了他心灵的闸门,一股清流汩汩而下。他娓娓的谈吐越来越流畅,他数年的感受滔滔不绝,竹筒倒豆般地从《封神榜》说到《三侠五义》、从令他最欣赏的《三国演义》谈到让他最讨厌但也坚持读完了的《红楼梦》。在对这些书和人物作评价时,他已是很有些忘情地眉飞色舞了。我及时地赞许道:“看来,你真是把这些书看进去了,真不错!”他接着我的话,淡淡地说:“这有什么不错?”我更快地接着他的话:“当然很不错!你知道吗——我在华中师范大学历史学院上课时,发现一些学古代史的学生连中国四大古典名著的书名都说不全,让我把他们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听到这里,他把身子向我倾斜过来,半是迷茫半是期望地看着我:“陶教授,我能做你的学生吗?”我心里一阵暖流——啊,你看,这个孩子也一样有向上的心!我按捺着满怀的喜悦,认真地回答他:“只要你真的愿意,当然可以。不过,你得考进来。”他稍稍一愣,好像一下又从梦想回到现实之中,把头扭过去低了下来:“我肯定考不取。”“为什么?”我明知故问地赶紧问道。“我的学习掉得太远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带有些许的懊悔。“不要紧,”我鼓励道:“只要你真的愿意,完全有可能。”
只见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我,内心里还在烦乱地挣扎。我继续给他打气:“你小学成绩好,特别是一般学生都怕写作文,而你作文却那么好,这说明你的智商不低。你高中没打好基础,但是你可以复读哇!现在考大学没有什么年龄限制,一次考不好,你可以再来。只要你能够坚持,迟早是可以考取的。”他稍稍顿了一两秒,随即若有所悟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讨论他的复读和学习计划了。不一会儿,他的父母回来了,既惊讶又喜出望外地加入了讨论。
正在此时,《武汉晚报》的胡记者打电话来了解情况,她不无担心地问道:“陶教授,怎么样啊?”我说:“这样吧,我真的有点累了,你最好自己直接和孩子谈谈。”我随手把电话递给那孩子,并说明这就是那个要我跟他谈话的胡记者。孩子点点头,轻轻接过电话,深情而认真地给记者倾诉了自己的感受和决心,然后又按记者的要求把电话交给他父亲。他父亲真诚地再三感谢记者,谈了自己的惊喜和感悟。
临别时,那孩子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希望在有问题时能再与我沟通。回去后,他又在电话里感谢我,并告诉我他已经开始在学习了,要我放心,并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致谢。听得出来,他很快乐。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我更快乐。
他们一家走后的第二天,《武汉晚报》登载了这个案例故事,马上又有不少读者纷纷打电话来询问。他们都说,这个孩子的情况和他们的孩子很相似,希望我把“改变”这个顽劣孩子的具体方法告诉他们,好让他们也能去“改变”自己的网瘾孩子。
在此,我需要讲明的是,鉴于每个孩子的家庭背景、经济条件、个人性格、交接对象、活动范围、兴趣特长、智商情商等等千差万别,因而他们的基本素质必然是自具特色,其问题产生的原因、发展过程也是相去甚远,故而对每个网瘾孩子的解决方法、具体的切入点,当然不可能是千篇一律。正因为这诸多因素的差异,我们必得在“望、闻、问、切”的全程中,时时处处细心观察,认认真真用心探测,以准确地找好各个不同的切入点,用不同的方法看准机遇“切”入进去。只有这样,才可能真正“对症下药”地打开其心扉,深入其心田,撼动其心灵,引出其心声。到了那个时候,才可以是种种精诚所至,各个金石为开了。
这些金石为开了,家长们和孩子们真诚地向我致谢。其实,我觉得应该是我去感谢他们。这是因为在这整个活动的过程中,我感到我自己得到的更多:每经过一次心灵沟通的实践,我的工作经验就更丰富了,我对“望、闻、问、切”的方法把握得更成熟了。同时,我更体会到这个工作的意义重大而深远——因为每一个孩子的成功转变,都会使我们的社会又美化了十三亿分之一。这样,我就可以生活在一个更美好的社会里,我的生活也会更加美好。每当意念及此,我都会有发自内心的感恩情怀。在此,我借本书之便,向大家深深地致谢!
责编: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