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的起因都很简单,例如吃饭,在接触这个剧本以前,我从没有想过吃饭会成为一个问题,尤其对人口众多的中国来说,这个问题如此严重。四十岁以里如我辈的国人,既使未曾生长于温柔富贵之乡,但关于挨饿和温饱的记忆,大抵正从淡漠走向遗忘,这是生产力的进步,是历史与文明的前行。然而重要的是,对于后人,历史要求我们总结经验和接受教训,否则列宁的话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到应证,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惩罚是悲剧可能重演,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在接受先人优秀遗产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他们曾经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沉痛教训,如神圣庙宇传出的暮鼓晨钟,让我们时时警醒挂念,铭刻于心。
这就是为什么本剧主人公高远关于馒头的故事,勾起我的不仅仅是眼泪,还有沉思。这就是为什么一帮虽然陌生但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克服相对困难的条件创作该剧的目的。
应该感谢编剧和山西的粮食人,给我们全体剧组同仁提供了这样一个题材,在稷王曾经教授稼樯之地的山西,来重温关于粮食的故事,共同表达我们的忧患与焦虑。
我们呼唤记忆,呼唤有关饥荒的记忆,目的却是为了今天。文艺创作没有功利我从来不信,如果说有了功利就是媚俗,那么要分清所谓功利的指向,当功利与社会责任感相关联,我以为是在拷问文艺工作者的良心。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愿意媚俗。
因此,我恳请全体演职员,在该剧的创作中,要以饱满的热情和对社会民生负责的态度,克服一切困难,高质量高水准地完成该剧。这不是空话大话,离开了恩怨情仇、卿卿我我,影视剧还应该有社会良知,我们赶上了,我们就没有权力亵渎这个题材和故事的神圣。
本剧的主旨风格是严格现实主义的,不夸张矫饰,也不回避和淡化,贴近生活,力求寻找真实的人物状态和故事氛围。在视听表达上,要本本份份,老老实实,不追求视听的技巧变化和花样,更不允许这种技巧上的聪明掩饰我们在故事表述过程中的真实与淳朴。遵循现实主义的原则,有头有尾,清晰明了,把高远等人的成长史讲清讲透,希望做到命运与性格的统一,即我们应该看到高远等人的命运是如何铸造了他们的性格,而这种性格又是如何关照和反应了他们的命运。
在视听表达上,本剧的难度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如何区分六十年代初的孩提时代的故事和现实时空的故事。这两者在人物性格命运上存在着必然的联系。我们在影调上应加以明显的区别,同时在两个板块之间的过渡,要做到差异明显又舒服自然。这首先要求美工部门,在六十年代这个段落上,一定要不惜代价逼近真实,这不是简单的服装、道具问题,而是指整体氛围和人物状态,作为第一部把饥荒年代的情景搬进故事的影视剧,整体氛围和人物状态的失真将导致该剧的基础不复存在,真实性便无从谈起。尽管只涉及到两集半的内容,但是我要求每一件道具,包括一本书、一张粮票、一幅标语和一只碗、一把壶都要经得住特写。关于现实时空,整体影调应相对明亮,强调画面的干净简洁。同时本剧农村戏占了相当比重,要处理好现代都市与乡村,省厅机关与农舍麦田的视听差别,基本原则是追求极致,在表达都市时尚感的同时,也要充分地表达出乡村的淳朴与野趣。
本剧的第二个难点在于表达的节奏,该剧的突出特点是大场戏较多,有的不乏犀利。但在视听表达上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节奏的拖沓,使故事变得冗长。除了后期编剪上场与场、情节与情节间的再编织重组外,在拍摄过程中,我们力求做到多角度多方位的短促镜头和合理调度相结合,尽可能减少在同一空间中持续时间较长所可能造成的视觉疲劳。此外,开会和吃饭的戏似乎太多,有些在场景上可以做出调整,有些则要针锋相对,用戏去抓人,用所有可能的视听手段,去关注和展示人物的性格魅力。
关于该剧的表演,我们强调人物性格和命运的成长史,力求做到自然完整,具体人物分析,将与演员直接交流,这里不再赘述。
《天·地·粮·人》是一部真正意义上贴近生活、关注民生的现实主义作品。我们有幸从事这样一部作品的创作,同时就担负了不可推卸的责任。把我们对于历史和现实中国的某些忧患做出准确的传达,引起观众的共鸣与关注,我们便功德无量。
敬爱的毛主席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先贤有言,仓禀实而后知礼仪,衣食足而后知荣辱。
民以食为天,这是天地“粮”心。
2004年6月25日于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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