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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崔说事>>大揭密  

  崔永元自去年10月淡出<<实话实说>>后,关于他的消息便少了起来。记者应约在中央电视台对他进行了专访,见面后得知,这位著名主持人在经过长达9个月的“沉寂”之后,将以一副完全不同于从前风格的主持人形象,回到观众的视野中,在7月1日正式开播的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中担任一个特殊栏目的制片人和主持人。这个栏目的名称也在昨天刚刚被敲定,是一个极尽平民化意味,同时又十分响亮的名称——<<小崔说事>>。

  <<小崔说事>>时长25分钟,播出时间是周六22:30首播,周日18:30重播。在以新闻为基本内容的频道中,新栏目<<小崔说事>>无疑是个与众不同的栏目,它的基本内容和表现形式是怎样的,看点在哪里呢?

  记:您留给广大观众的印象,是<<实话实说>>中那位谈笑风生、极尽幽默的形象。但可惜的是,后来就屡屡在周末的“约会”缺席,大家只知道您是由于“健康原因”暂别荧屏,更具体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今天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当时更具体的情况?

  崔:都是睡眠障碍闹的。我睡觉不好的问题已有很多年了,在我的印象中,大概是从80年代高考时开始的,到去年9月份的时候简直就是崩溃了,医生诊断说是睡眠障碍综合症。到什么程度?就是没办法睡觉。过去是睡不着睡不好,去年那会儿是三天三夜一分钟都睡不着。人就进入一个很怪的状态了,挺吓人的:不吃饭、不喝水、不说话,但是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就是睡不着,很痛苦。白天倒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但晚上太难受了,什么都干不了,它不是说你有精神睡不着觉,看东西都是花的,站都站不起来,但是就是睡不着,特别痛苦。

  后来没办法,就向评论部请假到云南住院,治疗了两个月,直到现在我还在服药,至少得服一年,那药很厉害,对肝、肾都不好。那怎么办啊?五分钟都睡不着,睡不着觉对肝的损伤也特大,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

  记:听说您后来一直在做一个名为<<电影传奇>>的节目,那是怎么一回事?

  崔:当时我在云南治病,病情好了一点以后,我就开始在医院里闲逛,看见住院的不是老头儿就是老太太,我这年龄的就算是特别年轻了。他们在那儿天天下棋、打牌、散步什么的,我过不了这种生活。让我天天以每分钟20步的那种节奏去散步,我根本就没法呆。

  于是我就跟主治医生商量了一下,他问我喜欢什么事,我说我就喜欢老电影,他说那你就做跟老电影有关的事儿。我想我能做什么呢?做电视的人只能做节目啊。我就跟部里说了一下,部里一开始其实挺不愿意的,因为如果你能做节目,也该回来做<<实话实说>>呀,做那么个节目干什么。后来我们的一位部领导到云南去看我,我的医生跟他讲了我的这个情况,他们就很理解、很支持我了,说你做吧,我就兴奋地做起来了,到现在我还一直在忙这个事,每个月到医院复查一次,去云南开药、做心理治疗,剩下的时间都扑在这个老电影上了,越做越来情绪、越做越来劲,我觉得很高兴。

  记:是什么灵感促发了你要做<<电影传奇>>中这样的节目内容?

  崔:我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个电影传奇呢?有一次我跟于洋老师去植树,路上我就缠着他给我讲拍电影的故事,他就说,观众从<<大浪淘沙>>里看到的他,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为什么?因为那个电影拍了两年时间。他问我看出来没有,我说我没看出来,他说你看你还是电影迷呢,连这都没看出来!他说当时这个电影拍的时候,花的时间特别长,本来这个电影是上下集,拍完以后,当时的广东省委书记陶铸审片子,他说这片子不错,给老百姓省点钱吧,剪成一集。这些人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想可能是因为两集票价贵啊还是怎么回事,就把<<大浪淘沙>>剪成一集了,在一集里,它差不多也是最长的电影,长达两个小时零十分钟,所以他就觉得在电影里就一会儿胖一会儿瘦。于洋告诉我,剪下来的那些片子全都保存着。

  我们老觉得在<<英雄虎胆>>里的“她”跟那个曾泰———就是于洋演的这个人,关系挺微妙的,要谈恋爱似的。如果这么推理的话,应该把她争取过来,可电影里却把她打死了。于洋说当时确实是有心把她争取过来,当时拍了好多他们两个一块儿在海边游泳之类的镜头,可是后来审查的时候都没有通过。于洋说现在这些片子电影厂都有,我当时一听就特兴奋,我就想看看那些片子,所以我做电影传奇的时候,就想把这些片子全找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当年由于历史原因不能跟观众见面的这些镜头,我们开始找时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当时我们很犯难,讨论来讨论去,我出了个主意,我说既然没有,那咱们就自己把它拍出来,我后来就一直忙这个事。前些时候我们在云南就把阿来之死的几种版本都拍出来了,阿来是我们找的一个很像王晓棠的演员演的,我演的曾泰。

  记:那为什么于洋说这片子原本都有,怎么后来就没有了呢?

  崔:我听说电影厂集体销毁了一次,可能大家觉得这东西没用了,就都送到回收公司,好从底片中提取银,所以我们就得重拍。

  记: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听您眉飞色舞地讲述,就知道您很乐于做这个节目,那在工作中是感觉到了一种久违了的轻松和充实?

  崔:拍电影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玩,我们还是新闻人,做新闻做惯了,你让他轻松他也不会轻松了。比如说在做<<林海雪原>>这集时,我就把真实的杨子荣的故事重新给大家讲了一遍,杨子荣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没有抓“座山雕”这回事,他最后是怎么牺牲的,这些在老电影里没有,我们整个都给拍出来了,我演杨子荣,拍得非常悲壮。我们连跟杨子荣一起抓“座山雕”的战友都找到了,做了大量的采访。

  我们是从去年11月份开始采访这些老演员的,到今年六月份,就已经采访了两百多人,真是飞一样的速度。我们喊了个口号,叫“和时间赛跑”。因为这些人的年龄特别大,大都是八十多、九十多的。所以我觉得也有“抢救”那种意思,就是把他们那种拍电影的经历和感受留下来。有的记者看了我们选的电影篇目,问这是用什么标准选择出来的,我说就是我喜欢,没什么标准,我喜欢就拍。我们是在1300多部影片里,选了200多部来拍,都是比较好的、比较有名的。我们是新闻中心的人嘛,新闻这根弦一直放不下,所以我把新闻这条线索在电影里加强了,这些恰恰是在原来的故事片里都被弱化的,比如说关于当年剿匪的经历。我们找到了曾在当年参与剿匪的战士、当年开荒的战士,还有片中的原型,比如参加上甘岭战役的这些英雄们也都找到了,都采访到了。工作量相当大。

  记:你在看样片时,觉得自己是一个表演功力很强的人吗?

  崔:我演的第一个角色是<<小兵张嘎>>里面的罗金宝,黄健中帮我们导的,事后黄健中说你在这方面没什么前途。”但是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得我特别动心,他说这套片子提供了一个你的视角看老电影,他说这个东西很关键,就是小崔怎么看老电影,这可能是它的卖点。因为我觉得我对老电影有我自己的看法,我不是按照中国电影史来的,不是按照官方对一部电影准确的评价来的。你比如说新闻这条线,不会有人去抓。<<早春二月>>是柔石的原著,我演柔石,我们拍了柔石的爱情,还有柔石被捕、被杀,拍了这些场面,然后放到<<早春二月>>这部片子里,会让这片子跟以前的调子不太一样。

  记:那它更像什么?

  崔:怪!它是非常怪的东西,应该说这是我们独创的。我是再现了老电影中的精彩场面,再现了经典的拍摄场面。比如说荡秋千,比如像<<小兵张嘎>>里的运动长镜头这种镜头是怎么拍出来的,观众都不知道,我们给观众再现了拍摄场面。然后我们还重拍了一些过去被删改掉,或者被剪掉的一些镜头。我觉得我们是在“重新讲述”,是这么一个过程。我觉得虽然我在里面演,但仍旧是一个主持人的角色。比如说我演杨子荣,对方说“天王盖地虎”,我就接“宝塔镇河妖”,说完后我忽然对着镜头说起话来:“还记得这一段吗?多精彩!”说着说着,我“啪”地一拍桌子,又演起来了。我就是通过扮演片中角色来主持。

  记:您这档节目的目标观众群是什么?年轻人是不是对这样的节目有足够的兴趣?

  崔:做电视容易有误区。第一个误区就是想做什么人都喜欢的节目。实际上这种节目不存在;第二个误区是认为争取到了年轻的观众,才算是争取到了最大的观众群。实际上,相比中老年人,年轻人看电视的时间非常少。所以我觉得这个节目选择的目标观众群是不差的,就是这些喜欢老电影的中老年人,我这个节目就是做给天天守在电视机前的他们看的。年轻人可能更喜欢看现场演出、展览或进行户外活动。

  我的组里招了一位刚从北大毕业的研究生,她对她妈妈说自己在崔永元那儿做老电影,妈妈直说好。这女孩刚来时,我给她讲老电影,说赵丹,她不知道,没听说过。我说给你个电影看吧,她就在家看<<小城之春>>,第二天就对我说好看,问是不是老电影都这么好看呀?我说不是,老电影像这么好看的,超不过100部。然后我就向她推荐了<<我这一辈子>>、<<鸡毛信>>、<<十字街头>>、<<马路天使>>等,她现在特别喜欢老电影。年轻人可能一开始不喜欢老电影,但可能对一些标新立异的栏目有兴趣,如果他们看了我们的<<电影传奇>>,看完了就想看看老电影,我想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我没考虑年轻人,我要是考虑他们的话会把这个节目做得很花哨,起码新闻性的东西我会放弃,因为成本高、投资大,花的时间长,在片中占的时间很少很少,我完全可以做成“演员访谈+影片赏析”这样的套路。

  记:那现在的<<小崔说事>>是在新闻频道播出的,是不是新闻性更强一些了?为什么大家觉得它又是一个相对特殊的栏目?

  崔:举个例子,在做某一集<<小崔说事>>时,我们会先给大家拍摄一个老片子,围绕这个老片子大家再谈起来。比如<<一个人一天干完了一天的活儿>>等,在过去的年代,莫名其妙的新闻多了。我们请来了那个曾做过“一片歌来一片情”的“燕舞”广告小伙儿,当年那个广告让他多火!后来人家送他一个燕舞牌录音机,听了没多久就坏了。我们有一个快拍队,到江苏盐城去采访那个厂子,早就破产了。我们还请来了焦裕禄的儿子焦跃进,他现在在卖大蒜,我们在现场给他出主意:大蒜怎么样做广告,就能把它卖掉?这两件事听着好像八竿子打不着,但都有内在联系。

  不少同事说,新闻频道也缺节目也缺人,你能做这个为什么不做别的呢?我想主要原因是我回来做这个节目觉得轻松,不那么累。我们的定位是:新闻频道除了新闻,还有快乐,我们就是来给大家奉献快乐的。节目形式就是我前面说过的这个样子,节目内容嘛,就是告诉大家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仅此而已,不做那种更深层面的讨论,播出时长是30分钟,在现场录四五十分钟就可以了,很简单,有一次一下午就录了三个,这在过去的<<实话实说>>节目组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做起来就感觉特别轻松。今天下午录制的是<<钱>>,一个人收集钱,偶然的机会他和他的妈妈发现了一枚古铜钱,他就对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最后收集了几千枚,成了收藏大户,我就现场考他:这是什么钱,那是什么钱,最后考他一张一块钱的人民币,背面是天山牧场,正面是一个女拖拉机手。我问他这是谁,他说是个女拖拉机手;叫什么名字,他说不知道。我说她叫梁军,我把她请来了。然后请她讲述自己怎么样成为了中国的第一个女拖拉机手,后来怎样学文化。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唱<<一分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然后我请这首歌的作者出场,介绍这首歌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文化大革命”时被改了,他非常气愤,现在这首歌成了一级革命文物,已经捐给了上海警察博物馆。我问他们三个人对钱的看法,他们都没要一分钱,人民币上就印着梁军的肖像,我开玩笑说应该每印一块钱给你一毛钱,她说是党把我培养起来的,不能向党要钱。那个收藏家将他最好的5000枚钱捐给博物馆了。你说这样的节目没意义,也有点儿意义,那就是对钱的观念不同。但是我们没在这层意义上深挖,点到为止,说完就完了。我觉得大家看得也就比较轻松,我就是要在新闻频道上再给大家办一个好玩一点儿的节目,周末看看笑笑也就行了。这就是我的节目类型,将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组合到一起,仔细想想多少还有点儿关系。现场观众也觉得挺意外的,一会儿这个人来了,一会儿那个人来了,像是“神兵天降”一样。

  记:虽然你不断强调自己做得很轻松,但同时您和您的同事也做得很细致,但是毕竟做节目的人都盼望自己的作品火起来,也许经过一些时日的播出,大家非常喜欢这个栏目,这个节目又火起来了,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那时会不会又让你越来越精神紧张起来?

  崔:我做得很轻松,再不能那样累了,那样累的结果,就是去住院。住院时节目也做不了,女儿也管不了,什么事儿都耽误了。现在我觉得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量力而行,能做点儿什么就做点儿什么。我不希望这个节目将来成了新闻频道最火的节目,我也不去争那个第一第二了,再不干那个事了———四十岁的人了。原来做实话实说时,我们一开始想的就是做全中国最好的谈话节目,这不,用力过猛,拉伤了。我过去写过一个三句半:女性来做编播导,个个美丽又乖巧,过上两年你再看,——大嫂。是说电视台工作强度之大。新闻频道到7月1日就试播两个月了,这期间等于我什么都没参与,一直在养病。听说大家都白天黑夜地忙碌,挺辛苦的。

  我今天开始第一次录节目,特别不适应,就是紧张,就是节奏特别紧张,不适应,一下午就录了三场,刚才又补录片头,一天都没吃东西,也没觉得饿,我要把所有的事全都干完才能吃,要不然吃也吃不踏实。不过,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不会睡不着觉。<<电影传奇>>目前还没有设定最后的播出计划,<<小崔说事>>本周六就要同观众见面了,到时咱们不见不散。

  采访人:徐风(中央电视台记者) 王国正摄影(中央电视台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