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的思念(韦伟山)
央视国际 2004年08月17日 15:32
在我的记忆长河里,1957年4月—1958年5月是最难忘中的一段。那时,9岁读初小第5学期的我居然同老师同吃一锅饭,同夹一碗菜;也因此的缘故,我比其他同学得到了更多的东西。
1957年4月,与我相依为命的的祖父病逝了。因我是一位革命烈士遗孤,区政府和乡亲们帮我处理好后事完,就将我交托给本屯小学老师,按每月9元伙食费与他们开饭,并要他们好好照顾我。
隘圩小学是解放后才设立的,只有两间教室,一、二年级共用一个,三、四年级共用一个,每个年级占两纵排。当老师给一年级讲课时,二年级的同学就做作业;当老师给四年级讲课时,三年级的同学就做作业。只有在上音乐课或讲故事时,两个年级才合二为一。全校有70多名学生,但却只有两位男老师。黄大才老师30多岁,本地人,是从部队转业回乡的;另一位王天仁老师是外地人,刚师范毕业不几年。他们俩真是多才多艺,语文、算术、美术、音乐、体育及讲故事等课,样样都拿手;他们两人合作非常愉快,总是有说有笑。平时,他们对我就很关心,打这以后 ,就更加无微不至了。
当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每天只有午、晚两餐。因老师少,没有专人做饭,都是放学后老师自己动手弄的。他们下厨时,就让我去看书做作业,若是我遇上难题,他们中的一位就干脆停住手中的活,给我细细辅导。由于有老师给我开“小灶”,我的语文和算术很快就从年级的第5名升到了头一名。有时他们也叫我帮一点忙,如生火、烧开水等,但劈柴挑水之类的重活决不让我干。他们还种有一块菜地,使得我们的饭桌上十分丰富多彩,别看当时每天只是3角钱的伙食费,但几乎餐餐都少不了有一点浑。就餐时,他们都争着给我夹肉,劝我要多吃一些,说是在长身体,同学们对我羡慕极了。我每一餐都觉得香甜可口,至今想来还是有滋有味,难以记忘怀。
他们两位老师经常督促我做好个人清洁卫生,还帮我剪头和洗衣服。那时的农村,人们很少刷牙,小孩更是不用说了。刚跟老师开饭不几天,他们就给我买来了牙刷牙膏,并作示范,要求我早晚各刷一次。有时我忘了,他们就要我补刷,然后才一起进餐。从那以后,我早晚刷牙的制度就一直坚持着,使得牙齿在同龄中算得是佼佼者,这是得益于黄、王两位老师呵!
有时我很陶气,下午放学后不打招呼就随同学们上山采野果,或到小河沟去抓鱼,往往天快黑了才回来。每碰到此类事,多是老师等到我回来后才进桌,就是先吃了也给我留下好饭菜。但都再一次叮咛,说一定要注意安全,凡去哪里都要告诉他们一声。对于我采回来的“战利品”,两位老师也高兴地吃,见他们吃得有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舒坦极了。
星期六下午,学校一般都没有上课。有时两位老师都要到区里中心小学去集中,走前他们会给我留下足够的米、菜,并挑满水缸;有几次还带我一起走,就像是他们的小孩一样。若是遇上没有集中的星期天,黄老师离家仅20多里就回去了;王老师则高兴地带我去河边钓鱼,那有趣的情景就别提了。放假了,两位老师就各自回自己的家,我就得自己在家做饭。孤独一人,清汤寡水,觉得假期很长,真难受极了。每当此期,我都盼望快些开学,黄、王两位老师快些回校。无论他们去哪里回来,都忘不了给我带回一些好吃的东西,那情景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还有一件事,每每思起仍是令我热泪盈怀,感慨不已。记得是一个冬天的晚上,寒风剌骨,冷雨如针。我突然全身烧热,脑胀痛得很利害,想必是重感冒了。我的宗族亲友就只懂得请道公来驱鬼,其它办法一点也没有。两位老师非常着急,王老师二话不说就连夜赶往30里远的区里找区领导,并在天亮前带回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而黄老师则一直守候在我的床前,用毛巾浸冷水置于我的额头上散热,并力劝我的亲友退走道公。经医生检查,打针吃药后,我当天下午就有所好转,次日终于能上课了。第三天,两位老师还特地炖了一只母鸡给我补营养,使我很快就活蹦乱跳起来。当时,多亏黄、王两位老师有慈母般的情怀呵!
可惜的是,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只有一年的时间。是到1958年的5月吧?由于大跃进人民公社的原因,生产队办起了食堂,说是吃饭不要钱。于是,我也不明不白地被转到了生产队食堂来打饭。说实话,当时我是舍不得与两位老师分锅的,伤心得都哭了。但无济于事,老师他们也是无奈的呵!记得当时,两位老师还给我送了一套衣服,说是用伙食费剩下来的钱买的,虽然我将信将疑,可还是高兴地穿上了。
1959年秋,我到公社所在地读了高小;次年二月,我父亲生前的战友赵秉清将我接到东兰县跟他读书。尔后,我念完了中学又到东北大学深造;在从事专业技术工作中,累创佳绩,被晋升为一名高级工程师,而且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星移斗转,大江东流,不觉40多个春秋逝去。黄大才老师已经作古了,而王天仁老师也不知在何处。值“教师节”20周年来临之际,作为他们两位的特别学生,我惟有默默于心里祈祷:愿黄大才老师在天之灵得到安息,愿王天仁老师晚年幸福、康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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