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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魔记(段华)

央视国际 2004年08月24日 14:14

  我叫段华,生在重庆,长在重庆,今年刚大学本科毕业。今年的8月20日是我27岁生日,因为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在重庆一中生活了整整9年,先后3次休学。作为重庆市考生择校首选的重点中学,一中没有一味地追求拔尖的学习成绩,学生的道德素养和良好的意志品质亦被老师和校领导所重视并积极培养。我的经历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考虑到篇幅的限制以及组织并操办这次教师节征文活动的各位工作人员的精力分配,我只能摘录几点与一中老师和校领导的感人经历,把它们写入了这篇《退魔记》。我以此为题并非哗众取宠,而是因为病魔曾经几度将我和我的家庭推至生死边缘,是校领导和老师们以他们博大的胸襟和不染功利的爱给了我喘息的时间和与病魔抗争的空间,在那样一种令很多旁观者难以想象的艰难状况下于99年顺利通过高考,被重庆师范大学录取。两所学校距离很近,我经常抽空回一中探望老师们;看到我逐渐红润的脸庞,听到我的每一点进步,我都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开心的笑容。

  由于恶疾难除,我在大学的生活也常常陷入僵局;一中仍像妈妈一样宽慰我,鼓励我,给我出点子,使我越过重重难关,用5年时间修完了本科课程,于今年6月获得了学士学位。

  令人欣慰的是,在经历了11年病痛的折磨后,今年7月,经专家诊断,我的社会意识和社会功能已完全恢复正常;按照心理学判定标准,我的强迫症已被治愈。

  病去魔消,这与11年来一中上上下下对我的倾情付出和不间断的支持是密不可分的,是以为文一篇,以表谢意。每一位了解我详细经历的人对于“退魔”二字都颇为认同,至此,传道、授业、解惑的师者亦有伏魔之能,段氏华者永铭之。

  ——在第20个教师节到来之际,谨以此文献给重庆一中为我的康复和发展奉爱心、顶压力的全体老师和校领导们

  “孩子变了······” 94年2月当我迈着蹒跚的步履,面容憔悴地出现在我心爱的校园时,昔日的老师们被眼前的我惊呆了。

  过去三年中那个在课堂上踊跃发言,努力配合老师带动积极课堂气氛的学习委员;在项家院中,在教学楼前,为校园精神文明建设频频与校领导交涉和商讨的少先队大队长;还有在运动场上挥舞双臂、脚下生风的运动健将······一切都成为回忆,我被父母搀扶着走向教室的那一天起,“段华得精神病了”——一个再也无法掩饰的秘密在校园不胫而走。

  一年前,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一纸“严重强迫症”的诊断书第一次暂停了在学业上正处于巅峰状态的我的校园生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家人的种种努力在一年的时间里对于我的顽疾如泥牛入海。

  一年后的94年,在这所有着63年光荣历史传统的重庆名校中怎样的裁决在等待我;我茫然不知。在得知实情后,与我有过两年师生关系的语文教师郑坤碧老师诚恳地接纳了我,成为我患病后的第一位班主任。

  大部分的课堂时间我都在昏睡,放学以后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经常在校园林荫道上徘徊往复、寻找着错位的意识······种种反常的病态行为令校园中的其他同学心绪复杂。“段华,你还能坚持吗?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呀!”郑老师凝视着我憔悴的面容,眼中充满母亲般的慈爱与关切。我的强迫症征状中带有极其严重的人际恐惧心理表现,但在老师跟前,我却意外地找到了一年多来只有在父母身边才有的安全感。“老师,我能坚持住!”

  “老师相信你!”郑老师轻轻地掸了掸不知何时附着在我肩上的少许粉笔灰。

  随着中考日程的一天天临近,出于安全的考虑,家长们纷纷找到学校,对我的存在是否会影响自己孩子的学习向老师和校领导提出质疑。校方压力很大。终于在94年5月的一天,时任一中初中部教务处主任的卿知人老师向我委婉地表达出希望我自动退学的意思。

  “离开一中意味着什麽?”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也就在那一刻,一种与生俱来的力量从我封闭了一年多的内心深处因时就势地狂泄而出,“卿主任,我今年16岁。16、7岁的年龄段被心理学家称为‘暴风骤雨期’,在这个阶段患上心理疾病的少男少女不是个别现象;我所患的心理疾病叫做‘强迫症’,属于一种神经官能症;我有理性的意识,清晰的思路,完全有能力参加一个月以后的中考;并且有两件事我可以通过卿主任向校领导、向全体老师保证,1.从今天起,我会用意志尽全力控制我的病态行为,将我对大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2.从今天起,如果我任何一门学科考试成绩低于80分,我立马走人。”听着我斩钉截铁的话语,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卿主任如释重负地笑了,惟有我清楚这笑是多么的珍贵。

  在6、7月份两次考试中,我均以高出分数线70多分的优异成绩顺利胜出。我深爱的母校没有食言,8月,我收到来自重庆一中高中部的录取通知书。

  崭新的高中生活并没能有效遏制住强迫症的淫威,我却有幸结识了几位改写我后来命运的好老师。他们是现任重庆一中党委副书记的王晓明老师,现已调职重庆大学工作的谢蓉老师,现已退休的肖康庄校长,还有一位老朋友不能忘,他就是现已调任重庆八中教学副校长的卿知人老师。是他们,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用他们的爱和博大的胸怀为我岌岌可危的人生大厦提供了宝贵的支点,使我盈余出宝贵的精力,走出黑暗,走到今天。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重庆一中自建校至今,为国家重点高校培养了数以十万计的优秀生源,每年仅向北大、清华输送的拔尖考生平均保持在30人以上;而我作为一名只有挑战一般本科实力的普通学生带病在一中生活了六年,却从未受到过任何老师和校领导的歧视或薄待。

  如果说我作为一中的在校学生,善待我是老师们应尽的责任,那么我离开一中的最近5年里,重庆一中校领导的平易近人如昔,一中老师不以分数论英雄的崇高师德依然在将他们的爱无私地延续。

  2003年,我应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栏目之邀,在北京录制了一期名为“心不由己”的节目。这次节目最初是由我发起的,目的是想告诉无知的人们我不是一些人想象中的“疯子”,多年来困扰我的疾病叫强迫症。然而当我坐在满是聚光灯和摄像机的演播厅里时,整个人却傻了,作为一个那么多好心人帮助过的幸运儿连一句感激的话都没表达。

  但03年4月20日节目播出当晚,知道这个消息的一中老师无一例外地打开教室内的大屏幕背投彩电,让同学们收看我的节目;而且一边看一边向大家讲述我带病坚持学习的故事。

  多么好的老师,多么好的学校,多么温暖的大家庭;每当往事历显于脑海,我都会情不自禁地默念着“我是一中的儿子,我会穷毕生之力力争上游,用实实在在的业绩来回报我深爱的母校”。

  现在,大病初愈的我已将全部精力投诸在考研复习上,我报考的专业是心理学。我的打算是念完硕士或者博士以后,回到我心爱的母校做一名心理辅导老师,为一中的育人大计尽一分绵薄之力。

  写到这里,Word提示我的字数已达到1900字,不过一种欲诉千言而千言意难尽的强烈感情却不能不因规则而羁束,下面就用一段激情英语结束全文:I love CQYZ,I am your son,I will treat everything with the way you do me.Please give me a chance to aloud speak,Mum,I love you forever!

(编辑:英子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