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一九二八年爱琴海上埃维亚岛的北部海岸附近,一艘小船正在寻找海绵。潜水员看见沙子下埋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他发现的是一座古希腊雕像,将近两千多年前它随着装载它的船只一起沉入海底。现在许多人相信这尊罕见的铜像就是希腊海神波塞冬。
这尊高大的雕像是公元一世纪和二世纪被罗马人偷走的数百尊雕像之一。古希腊的人们认为象波塞冬这样的神灵拥有非常真实的神力来控制他们的生活。雅典城南三十七英里(约六十公里)的苏尼翁神庙可以俯瞰大海,它是为纪念波塞冬而建造的,古希腊人急切地想让海神站到自己一边。考古学家南诺·马里纳托斯解释说:“波塞冬就是自然,他的遗骨埋在深深的地下和海底。他兴风作浪。他可以帮助渔民,也可以让他们死。所以他是一个人控制不了的神,你受到惊吓时可以求助于他。希腊人建造这些神庙是非常聪明的,你在那里有一种非我的感觉,一种巨大的美的感觉,只有神才能住在那里。”
奥林匹斯山是诸神的住所。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神——爱神、生育之神、智慧之神、愤怒之神和嫉妒之神。但有一个希腊神在所有的神之上:那就是全能的宙斯,他统治着世界和神灵自己。他可以让洪水肆虐、大厦倾颓。
人们的想象中这些神不是精神上的存在。他们有着非常明显的人的特点,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干涉人的生活。他们可以是理性而有助于人的,也可以是顽皮和恶意的。任何冒犯他们的人都有可能受到可怕的惩罚。
对于诸神来说,德尔斐是所有希腊圣地中最重要的神殿,它是献给知识、光、音乐和医药的神──阿波罗的。希腊人用戏剧、辩论、诗歌朗诵以及举行大型运动会来纪念他。朝圣者们首先把一头山羊作为祭品献给阿波罗,然后在这股泉水里洗净自己。即使在这个教育高度发达、高度理性的文明里,他们仍然相信神秘的、天赐的力量。
伟大的阿波罗神殿里有一种神的代言者,那就是德尔斐神示所——它的谕示可以影响人的命运和国家的历史。普通公民如果要结婚或者想知道他们的配偶是否忠贞都得请示神,将军们也要去请示他们是否能出兵参战。回答有时就被误解了。当吕底亚国王克雷修斯问自己能不能向波斯王国发起攻击时,他得到的回答是:“如果你发动战争,你将会摧毁一个伟大的王国。”他发动了战争,结果毁掉的是自己的王国。
南诺·马里那托斯说:“希腊这些神圣的场所里充满了生活气息。我们不能想象它们与神殿和衣着整洁的牧师一样的纯洁。那里有小贩,有乐师,神庙的周围还有野营的地方。所以一切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成千上万的人每四年来一次德尔斐参加这里为期五天的节日。他们沿着圣道走到阿波罗神殿,一路经过三千多座雕像和宝库,里面满是各个城邦贡献的金银财宝。朝圣者们必须献出他们所能给予的任何东西。据说连米达斯也把他自己的纯金宝座送到这里来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以阿波罗的名义进行的。
在德尔斐还有另外一个非正式仪式,不是纪念阿波罗的,而是纪念一个完全不同的神。
据说冬天里女人们都爬上德尔斐正后方的帕那萨斯山,为了纪念酒神狄俄尼索斯跳起狂野的舞蹈。她们被称为“酒神巴克斯的女祭司”,也就是狄俄尼索斯的信徒。在这个高度有序的社会里,这是女人们可以抛弃约束、尽情欢乐的不多的机会之一。这种秘密性质的仪式后来成为公共活动,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戏剧。
J·卡特·布朗告诉我们:“所有的戏剧都部分的来自宗教节日。他们有司一切美味的神,如酒神狄俄尼索斯。人们通常出去庆祝,于是就产生了诗歌、合唱诗,然后他们有了戴面具的男性角色。逐渐你就可以看到我们所认为的悲剧和喜剧。”
德尔菲的半圆形剧场是古希腊人建造的数百个剧场之一。今天人们仍在这里演出那时候创作的戏剧。尤拉·加瓦拉是一个著名的女演员,她扮演了古典戏剧中大部分的女性角色。她介绍说,“大多数的妇女都必须呆在家里,她们要管理房屋和丈夫的生活,但她们有很强的个性。”“这种被禁闭在那些漂亮的房子里的女性力量对于男人来说也是很神秘的。那是另一个他们想进一步了解、进一步感受的世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选择女人作为他们剧中的主角。”
“戏剧成了他们生活方式绝对的中心。他们会一整天,从早晨开始,演三场戏,他们会持续很长时间。你们之间有竞争,结果会被裁决出来。政府会给你补助,你还可以从非常富有的人那里得到私人赞助。你们进行政治辩论,你会有一种参与的感觉。合唱是代表‘人民’的一种设置。故事通常来自神话传说,但它们演出的方式真正能够吸引整个民众的想象力。”
《美狄亚》这部戏剧说的是当一个女人的丈夫为了自己的个人得失背叛妻子时,这个女人被迫采取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报复行为。美狄亚拒绝接受她丈夫贾森要抛弃她而娶国王的女儿的决定。美狄亚的悲剧在于她为贾森献出了一切,在一个男人统治的世界里,她没有能力阻止丈夫抛弃自己和孩子。
在今天的希腊仍可以看见这种男女之间紧张关系的痕迹。这仍是一个男人至上的社会,男人们热衷于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在这个夏天的节日里,女人不扮演任何角色,甚至连跳舞都不参加,男人却可以随心所欲。女人不过是被动的旁观者而已。
安迪说,“人们把雅典描述成一个男孩子的俱乐部,在某些意义上来说这是非常、非常确切的。女人、外国居民和奴隶没有完全的公民权,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劣等人。在这个男孩子的俱乐部里是男孩子们操纵一切,而且他们想这么继续下去。”
妻子耕田时,丈夫会袖手旁观。对于一些长期遭受痛苦的女人来说,似乎仍是由男人说了算。正如美狄亚所说“你这个儒夫……几乎每一个希腊人都知道,是我救了你的命。我忍受了所有这一切,而你却攀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贾森,我上哪儿去啊?”美狄亚在绝望之中得出了一个悲剧性的结论:她唯一的报复就是杀掉自己的孩子
“今天离婚早已是司空见怪的事了,男人和女人之间互相生气抱怨,孩子监护已是一个中心话题,在这样的一个社会里,当上演《美狄亚》这样的戏剧时,当你看到这样情感炽热的演出时,它绝对会让你热泪盈眶的。”卡特·布朗告诉我们。(文/《环球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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