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杰耶夫——“整个俄罗斯的指挥家”



  为了能通过电话和瓦列里·捷杰耶夫联络上颇费了一番周折。当他回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圣彼得堡的晚上十点钟,电话那边的他显得很忙碌:“我们刚刚开始录音,过三个小时再打给我吧。”三小时后,他的移动电话仍然关机。我仍然努力地去尝试,直至大约圣彼得堡的凌晨三点钟,他才接听了电话:“我们刚结束。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可以谈谈。”尽管时间不是很好,他还是在车上而后在他的寓所里回答了我的问题。瓦列里·捷杰耶夫花费了整个白天和半个晚上在马林斯基剧院,用来排演《叶甫根尼·奥涅金(Eugene Onegin)》和《鲍里斯·戈都诺夫(Boris Godunov)》的新版本,以及录制肖斯塔科维奇的《第9交响曲》。他具有这样的个性:集中精力对付手头的事情,迅速地思考,给出直截了当的反应。

  数天前,捷杰耶夫刚从第一届莫斯科复活节音乐节(Moscow Easter Festival)上返回,那是他用了难以想象的四星期时间筹划和运作起来的(在莫斯科市政府和俄罗斯东正教教皇的支持下)。复活节音乐节的那一周时间节目被安排得很紧凑:由马林斯基剧院乐团和独奏家所参与的——四场音乐会,其中包括一场在莫斯科音乐学院音乐厅演奏的里姆斯基—柯萨科夫的歌剧《雪女郎》;一场在莫斯科大学的演出;以及一场在Poklonnaya Gora战争纪念馆有近50万人参加的户外演出——还有每日在教堂的宗教音乐演出(具有特别的俄罗斯风格的钟声)以及由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青年歌剧演唱家参加的两场演出。

  莫斯科复活节音乐节是个了不起的成功。过去对圣彼得堡怀疑并且嫉妒马林斯基的国际声誉的莫斯科市民,这一次对音乐会反响强烈,音乐会的门票都被卖光了。正如《消息报》所指出的,“那些几乎被同时奉献上的众多音乐内容,使得莫斯科的听众享受了一顿音乐大餐,而这只有捷杰耶夫才能做到。”这位大师被人称为“整个俄罗斯的指挥家”,他的乐团因“具有魔力的声音”被赞扬,并且2003年的第二届复活节音乐节已经开始筹划了。

  然而这次访谈的主题却是关于另一个音乐节——“白夜之星”,在那个音乐节上,圣彼得堡、它周围的公园和马林斯基剧院将成为全世界音乐爱好者相聚的地方。这个音乐节至今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此次包括一个月左右的活动,时间从2002年5月31日至6月30日。虽然许多俄罗斯和国外的艺术家,包括多明戈,曾在这里演出,这个包括歌剧、芭蕾和音乐会的音乐节仍然主要依赖马林斯基乐团和演员们——“白夜之星”是公司用来展示成就的一个机会。

  玛雅·普雷茨克(MP):捷杰耶夫先生,今年的“白夜之星”大都是俄罗斯的音乐,特别是歌剧和乐团演奏的曲目。几乎所有著名的俄罗斯古典音乐作品都包括在这里:《伊格王子》、《鲍里斯·戈都诺夫》、《霍凡斯基之乱》、《黑桃皇后》、《玛捷帕》、《隐城基特日的传说》、《Mtsensk街区的麦克白夫人》。虽然芭蕾的曲目包括了肯尼斯·麦克米兰(Kenneth McMillan)的《曼侬(Monon)》和其他一些包括罗兰·佩蒂(Roland Petit)创作的作品,整个的曲目主要还是由俄罗斯的名曲所组成,这其中包括《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Raimonda》、《罗密欧和朱丽叶》和普罗科菲耶夫《灰姑娘》的一个新版本。这对于你的公司试图建立真正全能型的形象来说——对于演奏俄罗斯和西方的曲目都同样擅长——这样的选择似乎有些不寻常。对此,有什么原因吗?

  瓦列里·捷杰耶夫(VG):是的——2003年,圣彼得堡将庆祝其建城300周年,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庆祝活动,我们将精力着重放在自己的文化遗产和历史上显得很重要。马林斯基的历史非常悠久,所以我们可以无需借用其他剧院的曲目,而长年利用自身的曲目。因此今年我们演出的这些歌剧和芭蕾是过去为马林斯基帝国剧院创作的,并且在那里第一次演出——那些作品是俄罗斯音乐传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去年的音乐节,我们演出了威尔第、瓦格纳、罗西尼、莫扎特和为俄罗斯宫廷创作的意大利歌剧。但是现在我们将演出对此我们是专家的曲目——就象La Scala歌剧院是威尔第的专家一样。甚至在音乐节结束以后,我们还将继续演奏一些俄罗斯的古典作品,如《叶甫根尼·奥涅金》——顺便说一下,它是我们为林肯中心音乐节准备的曲目之一。

  MP:这是否意味着,你们会将外国歌剧暂时放在一边?

  VG:不完全是。事实上,我们在音乐节后的首次演出就是普契尼的《图兰多》。

  MP:从夏季中间的一个夜晚开始新的音乐季?

  VG:这对我们的确有点不寻常。我们的音乐季通常会持续到八月中旬——例如,芭蕾公司会在结束林肯中心音乐节的演出后从纽约返回到我们自己的舞台上演出。下一个音乐季大约从10月7日开始。

  MP:说到林肯中心音乐节,它与美国音乐家联盟的冲突解决了吗?马林斯基乐团会在7月份与芭蕾团一起去纽约参加音乐节吗?

  VG:这个情况需要在美国与邀请我们去为电影录制音乐的双方参与下解决,因为在情况的真实性上双方有不同意见。我只能确认一件事情:我们并没有去要求这样的工作——我们是被邀请的。我们已经提供了所有的文件和关于这件事情的所有相关材料;现在应该由别人来决定到底会怎么样。

  MP:在2002年“白夜之星”音乐节期间,将会由乐团首度演出《一个真人的故事》,这是普罗科菲耶夫的最后一部歌剧,在前苏联时期也不是很有名气——部分是因为它在宣传上被封杀。为什么你现在又重新上演这部作品?

  VG:你看,亚历山大·托拉泽(Alexander Toradze)和马林斯基乐团录制了普罗科菲耶夫所有五部钢琴协奏曲。在这之前,许多人认为第4和第5钢琴协奏曲不值得演奏和聆听。而现在,因为这些录音发行之后,那些协奏曲演奏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发现这些音乐非常动人。

  马林斯基剧院正在对普罗科菲耶夫的作品进行全面的整理。正是我们这个俄罗斯公司第一次演奏了——在俄罗斯和西方——《火天使》。那时没有人可以想象这部歌剧有多么令人震惊。我们也重新演出了《赌徒》,因为年轻一代的俄罗斯人不能在大戏剧剧院看到这部作品。这同样也适用于《战争与和平》。我们将《西姆扬·科特科》搬上舞台——它也是典型的苏维埃时代的故事。普罗科菲耶夫在30年代晚期创作了这部作品,它依然是富于戏剧性,并且音乐优美的作品。现在是该重新发现《一个真人的故事》的时候了。

  MP:那么下一步是你准备做什么呢?

  VG:我希望去演出一些现代的歌剧,可能是世界上的首次演出。在哪里我们可以找到新的普罗科菲耶夫和新的肖斯塔科维奇呢?我的另一个希望是去改进我们舞台演出的质量。虽然我从没有完全满意,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拥有一个相当好的乐团和一群非常有天份和才智的歌手。但是我们还需要富于建设性的指导意见。我喜欢与舞台设计乔治·斯宾(George Tsypin)一起工作,他曾经为我们设计了不少演出——从《飞翔的荷兰人》到《战争与和平》。现在他为新的《鲍里斯·戈都诺夫》设计了一些独特的东西。我还没有与新的艺术指导一起获得非常大的成功,但是我期望创造奇迹。

  MP:现在财务问题还是马林斯基的主要问题吗?

  VG:现在我们已经比较少地考虑和谈论钱了。现在来看,这是一个可以解决的问题。因为俄罗斯的信心正在恢复。我从来没有放弃——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开俄罗斯,甚至是在有许多人去西方的那些时候。我记得甚至在1990年国家处于非常困难时期,政府还在试图尽他们所能来帮助我们。我们仍然需要国家的支持,但是这并不是我们主要的资助来源。我们主要的资助来自于我们为数越来越多的朋友,以及公司通过在国外的访问演出、制作录音和出售门票所获得的收入。

  MP:对于马林斯基剧院和其周边地区的重建你有什么希望吗?在艾里克·莫斯的设计遭受了圣彼得堡的众多批评,并且一个新的国际竞标刚刚发布的情况下,现在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VG:与这个项目一样,我们也在做着一些全新的事情。在以前,每个俄罗斯人都认为圣彼得堡应该是完整的,不应该去改变它或者甚至是触及它。这就是为什么那里没有什么新的建筑工程——特别是像剧院这样的工程。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呢?公众的思维正在发生变化。我们促使他们考虑新的建筑、新的发展计划、传统与现代需求间新的关系。思维正在改变——可能不如我们所期望的那么快,但是确实在改变。就在最近,俄罗斯人才开始谈论拥有一个盛大的音乐节所能带来的好处,“白夜之星”对于圣彼得堡的意义,以及新的复活节音乐节能给莫斯科带来什么。这里我谈的不仅是声望或者是金钱;我谈的是对庆典、对活动、对兴奋的感受。当成千上万的人们正在聆听《图画展览会》,就象他们过去在Poklonnaya Gora的英勇行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呢?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也是古典音乐所需要的。 玛雅·普雷茨克/孟波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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