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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冷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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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武是一个不断从反差与矛盾中寻求平衡与再突破的导演。他的作品有非常鲜明的个人风格,他的电影包含两重极端性:极端的冷酷与极端的感伤主义,这种冷酷和感伤既是他的无意识的流露又是他自觉的表现。
北野武作品与众不同,似乎沿袭着日本文艺的传统风格:冷静克制,收敛压抑;而他的另一面却丝毫也不传统,他并不在乎作品是否有开阔的人文视野,反倒多以丰富的桥段设计来营造小品式的感触,并且时而充斥着暴力美学或荒诞笑料,两者奇妙的交融,似乎正代表着北野武的独特性。
北野武的电影中充斥着极端的冷酷,这来自于对人本身的一种潜意识的排斥:对死的恐惧。片中血淋淋的镜头比比皆是,在争斗中,人似乎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件被彻底破坏的物品:子弹的运行,穿过身体血肉飞溅,让观众不忍目睹。
北野武的温情和感伤主义在影片的表现和暴力倾向相比同样出色,北野武表现温情和感伤时常常用儿童、女性、花、大海以及贯穿始终的蓝色。女性在北野武的影片中往往是男主人公的精神支柱,女性的死亡也导致了男主人公的死亡;儿童的出现往往伴随着暴力与死亡。在他的影片中,蓝色的大海吞噬了一切的力量,成为了死亡的象征。蓝色的基调就是忧郁冷暗的,蓝色滤镜的使用使影片都带上了淡淡感伤。
温情和感伤来自于对生命的嗟叹和留恋,这两个极端性在影片中的同时出现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北野武游走于两极,在作品中最主要的手法之一就是对比映衬。他往往将最残酷的和最美好的并置,引起很大的震动。
他的作品有着水火不容的极端性,然而就是在这种极大的反差下,他成功了。观众从他的电影中感受到了人的无助渺小与生命的脆弱,更深的体验到了其中的悲剧力量。也许就是在这种平静的外表下有着更深的痛苦,而北野武就是把这种痛苦发挥到了极限。生命是千百年来文学艺术最重要的主题之一,而日本人对于生死又有着其他民族无法相比的敏感性。对樱花的喜爱和武士道剖腹自杀等都体现出这个民族对死亡有一种“审美”式的思考。北野武的风格正是日本这一民族性的曲折体现。在对死,对肉体的冷漠上,我们可以看出一种武士道的感觉。同时也可以体验初一种对于生命的唯美近于病态的眷恋。从这点上看,北野武的作品是非常本土的。冷静和克制和东方人的内敛是分不开的,同时现在也还是个男权社会,价值取向使得男性看中刚强,忍耐等品格,而对所谓“女性化的”一些品格不屑一顾,男性似乎成了单纯的“坚强机器”。北野武的电影中描写的就是男性充满了男性,但却在冷静的外表下发掘了男性的敏感脆弱,这样男观众也在表面冷酷的“男性电影”中温情了一次。
北野武简介
今年58岁的北野武,出身东京的书香世家。他自幼就十分叛逆,除了有“不良”的倾向外,还因爱逞口舌之辩获得了“毒舌”的外号。1976年,已近不惑之年的他以相声演员在日本演艺界出道,与搭档以“二节拍”为艺名,在电视大出风头。后来因为其尖酸刻薄的搞笑能力相当受观众欢迎,遂独立成为脱口秀艺人。不久又从事戏剧工作。
单纯的表演很快就无法满足北野武的表演欲。他开始拍摄自己的电影,去年的《浪子回头》在日本获得正面肯定。北野武不但因此成为1996年度日本最具争议的导演,在西方国家,他的名字甚至成为日本新电影的代名词。
北野武渐渐受到重视,去年东京电影节特别邀请他与台湾导演侯孝贤、电影学者山根贞男等人举行一场罕见的座谈会,北野武宣称“电影是我最好的玩具,我的导演生涯才刚刚开始呢。”而随后进行的北野作品专题展,更是场场爆满。
当《花火》在威尼斯首映结束时,全场一千多名观众起立喝采,雷动的掌声持续了约10分钟才结束;北野看到观众热情的反应,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欣喜的眼泪。
对于北野武的导演生涯,《浪子回头》与《花火》是他创作生涯的重要坐标。英国影评人汤尼·雷恩说:“《浪子回头》是北野武集演员技巧及导演才能的精锐之作,他可能是少数可以重振日本电影的导演之一。”日本影评人山根贞男则指出:“车祸后的北野电影,由毁灭寻死的主题转向了求生的主题。”
但北野武并没有完全转向求生的主题。《花火》表达了比生死二极更多元的复杂性,但生与死确实仍然是北野武最大的电影主题。多变、极端、暴力、死亡、阴沉、诡异等都是北野电影的特色。北野个人复杂的感情世界,以及因车祸而沉思的生死观念,在《花火》中都有新的诠释。
成为国际大导演的北野武,表示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想得个日本大众文学的直木奖,而且仍然要继续搞鬼搞笑,至于电影,当然也要拍下去。或许所谓的《北野武传奇》现在才刚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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