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集纪录片《黑河流过》拍摄于2001年10月至12月,2002年2月编辑完成。前期拍摄历时40余天,经历青海省、甘肃省、内蒙古自治区,行程5000余公里。拍摄素材3500余分钟。以人性化的记实手法讲述了中国第二大内陆河——黑河的历史,文明以及黑河边生活着的普普通通的人们的悲欢离合。
[黑河概况]
黑河,发源于青海省境内的祁连山,流经青海、甘肃、内蒙古等三个省区,注入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境内的居延海,全长821公里,是我国仅次于塔里木河的第二大内陆河。
黑河的上游是典型的高山峡谷,雪山、森林、高山草甸。
穿越莺落峡后进入中游,黑河的中游地区即是著名的丝绸之路河西走廊段。这里因为黑河的流过而形成一个个大型绿洲,人口繁盛、经济发达、文化遗存众多。黑河的下游进入内蒙古自治区额济纳旗。
干涸的黑河下游地区沙漠化的速度非常之快,这里已经成为中国4大沙尘暴源区之一。
黑河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进入我们视野的。
近几年的春夏之际,一场接一场的沙尘暴肆虐着北方中国。
黄尘漫天、遮天蔽日。街道上的人们在滚滚黄尘中行色匆匆,每个人都用各种物件——甚至是塑料袋——包裹着头部。在尖厉的风啸之中,被卷入云际的垃圾袋、碎纸片烘托出一副末日般的萧杀景象。
这样的情景,已在这个多风的季节里为北方中国所常见。
当人们对沙尘暴投去关注的目光时,他们的目光会停留在一个叫额济纳的地方。
那里曾经有诸多的湖泊,曾经河网密布。仅仅是十年或几十年前,东西居延海里还波光粼粼,湖里出产的“大头鱼”的鲜美还被人们交口称赞。那里是黑河的尾闾。然而今天,曾经四周的芦苇茂密得让人都无法进入的居延海干涸了,黑河断流了,一场场沙尘暴刮起居延海湖底的沙土,每年的春季,大半个中国都会时时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黄尘之中。
黑河已经有很多年无力注入下游的湖泊。
作为一条内陆河流,黑河的流变完全可以作为某种样本来分析,人们面对黑河的时候,会感受到惊叹、振奋、痛心或者黯然无语,很少有一条河流能让人的情感如此错综复杂。
为此,在2001年,我们决定用影像的方式,记录下黑河今天的面貌,追问黑河变迁的缘由,从沿岸普通人家的记忆深处,找寻这条河的坎坷历程。
第一集 阿咪东索(7月29日播出)
关于源头
青海省祁连县野牛沟乡是黑河最上游的的一个乡,大浪村则是地处该乡最上游的行政村。带我们去源头的是村里的藏族老支书陈列。我们沿着干涸的河道下行20多公里,终于找到了黑河西岔的出水处,只见一眼眼小小的泉水,从地下泛出,是那么的细小、孱弱,但又一条条顽强地流淌、汇聚,终于成了一条河。这里曾经是藏族牧民牧民才不旦一家的夏季牧场,但现在已经无法放牧了。淘金者的到来带给了他们一场噩梦。
武涌丁:一个人的13年
武涌丁是扎麻什克水文站的站长,说是站长,其实连官带兵也就他一个人。13年间,水文站里也来过一些人,但最后都选择了离开,只有他一个人始终坚守着。
水文站里没有通电,没有电话,没有电视,除了一块小小的太阳能发电板和一盏只有5瓦的节能灯泡,这里看不见任何与现代人生活相关的东西。
武涌丁在这个水文站已经有13年之久,在每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一个人呆在水文站里。每天早晨的八点半,他要通过一部模样极其古旧的烽火电台与张掖方面通话,报告当天的流量,也会收到远在300公里外的张掖的家人平安的讯息。
武涌丁见证了13年来黑河源头区水量的变化。
他说,他打算一直在扎麻什克干下去,直到退休。再者,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适应城市里嚣杂的生活。武涌丁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他退休了,扎麻什克需要他,他还会返聘回来干上十几年,他想为黑河工作直到干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第二集 冬水(7月30日播出)
张掖绿洲
黑河中游的张掖,在很多人的叙述中被描绘成既得利益者,因为张掖绿洲的面积从解放之初的120万亩发展到了今天的270多万亩。一些人认定是因张掖绿洲的扩张和不合理的耕作方式,使得黑河下泄到下游的流量呈现逐年递减之势。在张掖绿洲周围一边是茫茫戈壁,一边是虎视眈眈的巴丹吉林沙漠,在它的东南,腾格里沙漠也在加快扩张的步伐,张掖也正处在严酷的生态恶化的包围之中。每年的春夏之际,张掖饱受着从额济纳呼啸而来的沙尘暴的困扰。
冬水
张掖绿洲的农业,完全依赖于比较完善和发达的灌溉系统,2001年前10个月,张掖遭遇了大旱,旱灾的程度比较广泛接受的说法是60年一遇,前10个月的降水不足15毫米,基本无有效降水。每年的浇水就成了张掖人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
要浇冬水的时候,河里的来水是极不稳定的,一旦河里来水较大,他们打的土坝很有可能被冲垮。这时候,村里的壮年劳力都会毫不犹豫地跳进飘着浮冰的河水中,重新打好土坝。浇一次冬水就像要搏一次命一样。
第三集 古日乃(7月31日播出)
古日乃的梭梭
从地图上看,巴丹吉林沙漠像一个伸开的臂弯,环抱着额济纳的东南两面,古日乃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躺在这个臂弯里。
我们的车向古日乃行进。窗外是梭梭林。也许准确地说,应该是过去的梭梭林或者正在消失的梭梭林。梭梭,在活的时候是直立的,尽管戈壁沙漠的风整日呼啸着,但它仍以一种骄傲的姿态站立着。但是,死去的梭梭都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趴伏在地上,强烈的日照使梭梭的枝干发出焦黑的色泽,像是燃烧过后的灰烬。
古日乃湖干了。湖心部位的芦苇,稀疏矮小,在风中发出尖厉的啸叫。汽车在沙丘之间寻路前行,颠簸的程度似乎是在进行一场越野挑战赛,但一时之间,我们摄制组的几位都忘记了这种颠簸。这就是昔日水草丰美的古日乃湖?
图布巴图和歌手斯迪
从小在古日乃湖放骆驼的图布巴图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古日乃。古日乃湖外围的梭梭林成片死亡的时候,图布巴图认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执拗地相信,如果有充足的水量补充的话,这些已经死亡或者消失的梭梭还会复活。因此,他一直没有放弃种植梭梭的努力。
斯迪是古日乃的一个年轻人,他特别喜欢唱歌,梦想着自己能够走出古日乃。但是斯迪却无法离开古日乃,因为他的养父巴泽尔今年已经80岁了,身边不能离开人。
第四集 告别居延海(8月1日)
来到居延海
额济纳副旗长陆京选是一位从新加坡回国的博士,他到额济纳旗报到的第一天,就受到一场沙尘暴的“招待”。这一年,正是额济纳地区沙尘暴发生最为频仍的一年,额济纳绿洲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
居延海边曾是我的家
在这个曾经水草茂盛的地方,在这个如今已是黄沙漫漫的地方,人们是如何生活的呢?他们中的一些人仍然没有离开家乡,另一些人则已经离开了这里。不管是谁,他们都怀念着以前在居延海边的生活,他们都说,要是居延海有了水,他们一定还要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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