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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女志愿者的巡山日记
06.07 10:24


    (一)
    
    (前言:洪波是一名来自安徽合肥市的年青女志愿者。5月10日她作为首批阵容的一员,与上海女志愿者戴文婧被分至海拔4600米的可可西里不冻泉保护站。在保护站里,她们以坚强的毅力克服了高寒缺氧、气候复杂、生活枯燥等多种困难,逐渐适应了这里艰苦的工作、生活环境。5月22日,可可西里管理局决定组织不冻泉、卓乃湖两处保护站联合巡山,洪波与另外3名志愿者参加了这次令他们“十分激动兴奋”的巡山行动。巡山途中,洪波在严重缺氧的环境中坚持写日记,以一位女性的眼光审视着身边发生的点点滴滴。她说,自已写日记时头总是疼,字迹了草,语句不顺,劳驾记者同志整理整理。)
    
    5月22日晴
    
    今天一大早大家都起床做出发前的准备。这次我、戴文婧和卓乃湖保护站的杨震、贺红军4名志愿者要参加联合巡山活动。才嘎局长说,这次巡山要了解藏羚羊的迁徙情况,有无盗猎分子捕杀藏羚羊,有无非法采砂、采石、破坏植被等现象的发生。出发前我们往吉普车里装上了被褥、方便面、喷灯、水壶等生活必需品。我们站长尕玛才旦还带上了手枪,他是可可西里森林公安分局的刑警大队长。
    
    我们5人一路颠簸走了40公里路程来到卓乃湖保护站,这里离卓乃湖还有140公里,等到每年6月份至7月份藏羚羊在卓乃湖畔产仔时,保护站将搬到湖边守卫藏羚羊安度分娩期。这个保护站仅有一顶帐篷,条件非常简陋。
    
    卓乃湖保护站这次巡山也是3名反盗猎队员加2名志愿者的阵容。经过2个保护站商议,这次巡山活动要横穿可可西里“无人区”,到达青海、新疆交界处返回格尔木。卓乃湖站里的带斗吉普车拉上了4大桶汽油,他们站长赵新录带上一支先进的狙击步枪。
    
    在可可西里行进,车子出故障那是家常便饭。这不,我们的吉普车刚到兄弟站时就坏了。据说,司机在路上修车的时间跟开车的时间差不多。
    
    上午11时,联合巡山队正式出发。行进2个小时,我们来到库赛湖边,这是一个咸水湖。湖上冰已融化,在阳光照耀下,湛蓝的湖面,背面的雪山,真是美不胜收,此情此景,在内地是看不到的。库赛湖处在昆仑山和可可西里山之间,我们沿湖走了4个多小时,途中遇到了30多只藏野驴、20只藏羚羊、3只野牦牛在湖边悠闲地或吃草或漫步或追逐。然而,当我们的车子经过时,他们远远地就逃散了。也许,这些可爱的动物原是被盗猎者的枪声和汽车吓坏了,于是狂奔起来,只有性格温柔的藏野驴跑一会就停下来回头望望吉普车。
    
    在库赛湖边我们的吉普车陷进了融化的冻土里,后被前面的车拉上来。过了库赛湖路愈发难行,我们在一道道坡度极徒的山梁中上上下下。有一次,更松多杰(卓乃湖保护站)的车子上坡时怎么也上不去,因为他的车上装着4大桶汽油,致使车子很重。后来,他就挂上倒档冲了上去,这种倒着爬坡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在路上,到处都是地震裂缝(去年11月份昆仑山发生8.1级大地震,地震裂缝带长达好几百公里。)有的裂缝很宽过不去,车子就只好绕道行进。
    
    巡山队到达昆仑山豹子峡时已是21时多,那里的积雪很厚。经过两站合计,大家决定在豹子峡露宿。谁知还没到露宿地,更松多杰的车子又陷进了沼泽地,大家就用铁锹挖烂泥,挖得气喘吁吁,因为这里海拔已是4800多米,严重缺氧使我们一动就喘气。车子拉上来继续前行,未料不到一分钟,我们的车子也陷进了沼泽,而且陷得更深。天已黑了,更松多杰的车子拖拉受困车时连绳子都拉断了,还是无济于事。我们4名志愿者看到这种情景,着急得不行,可反盗猎队员们却是神情自若,也许他们认为这是司空见惯的。大家一直挖呀挖呀,折腾了40多分钟终于将车拉了出来。然后,大家决定退回到可可西里山去卓乃湖,因为从豹子峡翻越昆仑山已不可能。
    
    天越来越黑,我们翻山越岭找着路走。在黑暗中,我们借着车灯光看见了一大群有上百只藏羚羊在往卓乃湖迁徙途中。我们车子开过来时它们明显受到惊吓,来回乱跑,在夜色中它们的眼睛就像一盏盏小灯笼似的闪亮。队员们不忍惊扰它们,就让车子绕行而过。
    
    大家在车上已经颠簸了大半天了,睡得东倒西歪,我的脑袋多次与戴文婧、桑周的剧烈碰撞,也不觉得痛。晚上12时30分,车子停下来露宿。这时我醒了,感觉缺氧,气透不过来。外面零下10摄氏度,我身穿棉夹克外套羽绒服绕着车子走了几圈。此时,5个人都挤在车里,穿得又多,还盖着被子,腿都伸不直,真是少有的经历!外面的月亮清亮清亮的,透着寒光,星星似乎就在山梁上,感觉双手可摘星辰。我在雪地上踱步,觉得自已真像一个星外来客。
    
    (二)
    
    早上车子开了一大圈,发现昨晚迷路了,又回到了昨天走过的地方。后来大家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往前走。翻了一座山,看见了卓乃湖。昨晚这里下了一场雪,卓乃湖显得更加清靓。
    
    来到一处清清的泉水旁,我们开始烧水做早饭。为了我们能吃好,反盗猎队员们只吃馍馍和炒面,我们4个志愿者吃方便面、鸡蛋、火腿。阳光正好,大家把被子铺在雪地上吃饭,感觉不错。吃完饭后继续前行,看到了科考湖,偶遇来到这里的一支地质考察队,他们给我们送了罐头、苹果。
    
    我们见到了海拔6860米的布格达坂峰,云雾缭绕,有大面积的冰川,有的好像大象的鼻子长长地伸出来。山下是河床很宽的洪水河,冰雪已开始融化。我们的车子过不了河,只好翻山。下山时坡徒得厉害,我吓得紧紧抓住队员才旦。来到太阳湖,穿越昆仑山,行进在一条峡谷中。峡谷中有流水,有废弃的金矿和当年淘金人的草砖房遗迹。傍晚时分,我们到达昆仑山和阿尔金山之间的一望无际的盆地,冰雪覆盖了一切,我们恍惚在冰海中行船。天渐渐黑了,地貌也在变化,出现许多纵横交错的溪流和小河。我们坐的车在过一条河时陷进去了,拉出来后大家决定就地露营,因为小河太多,看不清路。反盗猎队员拉巴和桑杰为了我和戴文婧睡好,他俩在车外露天睡,我俩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5月24日晴
    
    早饭后,我们向东北方向行进,这条路队员们以前谁也没走过。艰难地过了20多条河流,出了盆地,我们来到一座不知名的高山。站长才旦带我们选了一条山谷进入,也是不行,走了好半天就没路了。如果翻山,积雪太厚根本过不去,大家只好退回来。这一折腾汽油浪费了不少,我们很担心油用完了就出不去了。后来,大家经过商议,又选了一个方向翻了几道山,途中又陷入积雪,挖了半天才出来。下山后沿着一个大峡谷行进,结果没走多久我们的车子连陷雪地两次,大家又是挖呀,推呀,真是痛苦。
    
    走到下午3时左右,路有了,终于看到了希望。大家停下来烧午饭,喷灯坏了,饭没烧接着赶路。谁知开了近两个小时一看,全晕了——我们又回到了早上出发时的布格达坂峰下,更松多杰瘫在了雪地上,我们志愿者也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信号。大家立马返回,后来找到一个山口进入,惊喜地发现了原来科考队的车印,这也就证明此路可行。走了几个小时后,总算远离了布格达坂峰,来到青海、新疆的交界处,这里有辽阔的草原、沙漠和远处的雪山,壮美极了。晚上我们来到一个铜矿住宿,当地人热情招待了我们。大家分两个房间睡觉,这一次我睡得很舒服,不过站长才旦打呼噜的声音好响。
    
    5月25日晴
    
    早上7点我就起床独自一人到河边洗脸,结果遇上3只大狗,它们向我狂吠。我吓得在原地大叫,幸好更松多杰起得也早,他听见叫声急忙赶过来撵走了恶狗。因为怕我出事,更松就陪我在附近转悠。在后山坡上,我看到了各种小草,还有夹杂在草丛中的花儿,一只野兔从我们身边窜过,两只黄鸭飞跑起来,心情十分舒畅。
    
    检修好了两辆吉普车,上午10:30我们又上路了。途中又碰上了好多藏野驴,我拍了几卷照片。在行进途中,我们遇上了两支11人的非法淘金队,队员们检查并教育了他们。进入沙漠中,一路上的景色十分单调枯燥,大家看到了海市蜃楼,远处有一个很大的蓝色湖泊,边上还有白雪,然而等我们跑到近旁却什么也没有。我另外因视力不好把山上的草看成了羊群,把远处的电线杆看成了人,把小土包看成了帐篷,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走出荒漠,我们终于到达格尔木市乌图美仁乡。
    
    5月26日晴
    
    早上一起床大家就上路了。一路上都是沙漠,我们看到了无边的芦苇、红柳。
    
    下午4点多我们这支联合巡山队回到了格尔木,进入市区先吃上一顿香喷喷的大米饭,很好吃。到了可可西里管理局,见到才嘎局长,大家相拥在一块,高兴极了。后来,我和戴文婧又把脏衣服拿到站长才旦的家里,准备用他家的洗衣机洗衣服。
    
    晚上,戴文婧等人逛街去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写东西。(记者侯德强王娅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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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陈玥 来源: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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