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日记:9月29日
央视国际 2003年10月22日 10:06
(CCTV.COM特派记者刘源)
上午8点30分,中央峰队伍挺进海拔5300米的前进营地。山友们的沉重物资由牦牛运送,各人根据自己体力情况背负一些随身吃喝即可,也有山友乐得一身轻,什么都不背,溜溜达达走了。
我和深圳朋友彭辉一起,决定跟随中央峰队伍走一个半小时山路,一是送送他们,二是拉练一下自己的体能。今早老天爷很帮忙,没有大太阳也没有刮风。转入山路之前,要涉水过一条河,河中怪石林立,加之还有未化的晨霜,稍不留神就会滑到冰冷刺骨的雪水中。我目睹前面一位北京大眼睛MM山友不幸落入水中,小腿肚不由有些发抖了。教练不断在前边喊:不要踩湿的石头,落脚不要太长时间,容易失去重心,看好路点一下脚就踏下一块。也有先过去的山友用手杖拉后来者一把,总之出尽百宝,总算都过了河。
中央峰的进山路坡度并不陡,顺着山势有窄窄的便道,两旁崇山峻岭伫立,尽头可以望见迷人的雪峰。我们几人边走边聊,互相叮嘱要小心保暖,注意体能分配,感觉不好千万别撑着,赶紧撤。走到整十点,按照计划我和彭辉要掉头返回。望着几天来朝夕相处的朋友,想着迢迢前路,只有紧紧拥抱一下,衷心说一声:保重。
我和彭辉一路走一路谈论我们的唐峰,我们会同几位朋友春节一起去过四川雪隆包,终因雪太大而放弃。当时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用一天的时间赶完了两天的路,午夜到达山下最近的小客栈时,基本上都几乎崩溃。还记得彭辉咬牙切齿地说:我要再登山就是猪!仅仅半年之后,她又和我兴致勃勃地说着这次要如何如何。我不止一次地听山友在登山途中说:太累了,以后再也不登了。干点儿什么不好,自己找这罪受。可是,下山不久又会惦记着下次何时进山了。也许这就是登山的魅力:它折磨你至痛苦不堪,一次次与深雪、暗沟、狂风、恶心、呕吐、疲惫、失眠为伴,如果你希望付出这么多一定有回报——登顶,那你又错了,也许在距离顶峰100米甚至几十米处,遭遇天气突变,你可以选择继续前进,代价可能是永远长眠在雪山的怀抱;也可以理智地安全下撤,将满腔遗憾和不甘留在自己身后的一串脚印中。我问过许多山友:为何要登山?答案见仁见智,有人说登山会欣赏到别处没有的壮丽景色;有人说男儿登山为满足征服感;有一位山友的回答令我记忆犹深:登山交我学会放弃。在看似将与胜利握手的刹那,客观环境需要你放弃,那么无怨无悔,放弃。城市生活已使我们异化成决不放手的斗士,还美其名曰执著,否则会自责为什么不再奋争?其实在有些时候,自己尽力后,虽然没有得到,但转身离去与轻轻放手都是很美好的,这,是登山教会我的。
不知不觉和彭辉走到大本营前的山峦上,看到留守的教练协作又在忙着捆唐拉昂曲峰的装备物资,准备提前进山搭建前进营地,忽然有两头牦牛挣脱了身上的物资,狂奔向远方,牦牛工和协作们也飞奔追去,从山上远远望去,一群人在狂追两头牛,很搞笑,我俩哈哈笑一阵儿想起这是海拔4700米的高原,协作们追牛是很累的,不禁自责怎么没心没肺的。
中午,西藏登山协会的索南措姆书记抵达大本营。登山协会组织登山大会的初衷是为普及国内群众登山运动添砖加瓦,很多山友带着对雪山的热爱来到这里,但对于雪山的危险还知之甚少,这就更要求山上的教练协作们事事操心,山下的主办者一方也是牵肠挂肚,“安全,安全”,登山大会的第一宗旨就是安全,措姆书记干脆坐镇大本营,以防任何突发事件。
中央峰山友进山了,唐峰山友要下午六点左右才会到达,在下午这一段时间,大本营出现了几天来难得的清静。我和彭辉请丹增教练再给我们辅导器材使用,他痛快地答应了。提着路绳走到不远处的山坡上,钉下一段约25米的上下路绳,我和彭辉全副武装,在他的指导下一步步走着、练着。他还抠得特别细,一点小动作不对就过来指出。
我俩练了一下午,在山坡上望见远远的大巴车开来——唐峰山友来啦。赶紧下山报信。唐峰山友共54人,分乘两辆中巴一辆大巴转毕圣湖纳木措抵达大本营。他们一到,大本营又充满了欢声笑语。此次唐峰山友中不少是第一次接触雪山,有人下车后高原反应严重,连走路都需要同伴搀扶。与今天早上离开的中央峰山友们相比,新手毕竟是新手啊。
按照计划,依然是明天在大本营适应一天,后天国庆节时向前进营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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