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去了，那衰老的骆驼妈妈......
央视国际 2003年12月30日 19:09
作者：原野上的谷穗儿
每当我重温在新疆塘不拉克草原遭遇那群些转场的牛羊马骆驼时，一种揪心的感觉席卷着我。我竟然错失了衰老的骆驼妈妈那样的一个镜头。这，怎么可能呢。。。。。。
新疆可拍的东西可真是太多了，那些转场的羊们牛们马们都是我在车上抓拍的。一直忙于赶路，这种小景儿一概没有列入我们的拍摄计划。我坐了个靠车窗的位置，所以基本上还能拍到从窗外列阵而过的转场大队。他们那由远而近的队伍中，羊群肯定是大部队了，然后是马群或者牛群，但数量和品种都远不及羊群“人多势重”。几只牧羊犬通常还护佑在他们前后。羊儿如云团一样涌进我的视野，又漫出去。羊啊，牛啊，还有马和狗就不用说了，自然是不用背负任何东西的。我发现，每只转场的队伍里都有几只到十来只骆驼，他们的命运可没有羊们那么好，无一例外地都担当着“沙和尚”的角色，背负转场全部的家当用具。这里的骆驼远不如内蒙的骆驼那样丰润，而且正处于换毛期，身上东裸一块西裸一块烂烂的，活像十足的受气包。
那一瞬间，我敢说那是我所遇见的骆驼中最最凄惨的一只。她看起来神色悲冷，衰老，虚弱得跟90多岁的孱弱老太一样。而且，她一定不可能长出新毛为自己换身新衣了，衣衫褴褛到遮不住皮包骨头下的老迈躯体。她实在太过衰老了，甚至衰老到需要得到别人的搀扶。可是，她依然得行进在流动的羊群中。老骆驼也确实是从我左手的窗外步履蹒跚地走过的，那张衰老悲冷的脸上分明还写着戒备。看得出来，她还在护着什么，用年迈不支的心力防备着周围，尽管显得那么的力不从心。
天啦！原来，她瘦骨嶙峋的老背上竟驮着只小牛仔！病怏怏的，跟她差不多虚弱，耷那着个头，可怜巴巴的半掩在破麻袋里。。。。。。如此孱弱的老者怎么能背负这样的责任？如何背负得住？！
从她进入我的视野，到我扭头望着她远去，应该也有三几分钟吧。可时间竟象凝固了一样，我完全被这一情景惊呆了，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们，整个人悲悯得无以复加。我的心被什么东西刺得生痛，生痛，眼里溢满了泪水，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为，弥漫于世间这凄楚动人的母性之爱，任凭泪湿衣衿。我将自己沐浴在那种美好的情愫之中，沉浸在那绝伦的凄美里。老骆驼一步步离我远去，而她诠释的那宇宙万物间生生不灭的母性光芒却深深地、深深地照进我的心灵世界。那是多么动人的一幕！永远永远地嵌入了记忆深处，一生一世也不能忘记。
在那样的几分钟里，我不知道相机为何物，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个人沉浸在那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悯之中，同时被那种人类一样伟大无私的母性温情感染着，感动着，感召着，直到他们就快走出我的视野我才回过神来极度慌乱机械地按了一下快门。。。。。。
拥有了这样的一段心路历程，我本该无憾。可是我是不是该理智些，在最那最最动人的时刻拍下她，让更多的人们能够借照片亲历这平凡又震撼的瞬间，释放一下我们时常处于麻木状态的人类真性情。
远去的骆驼妈妈，你现在还好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