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阳朔 - 西街
央视国际 2004年11月17日 21:34
准备到阳朔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西街,那几乎成了阳朔的一个代名词。不知道是太巧还是太不巧,这次去阳朔,竟然赶上了暴雨,漓江封江,除了在遇龙河漂的那一天外,其余几日,我们几乎都是在西街上游荡的。在那条不过千米短短的小街上,丈量似的来回游走。
加州旅店
Hotel California
哪怕只听过一两首英文歌曲也会知道这首歌,《Hotel California》, The Eagles 1976。对于歌曲表达什么意思尽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我,我只是想着这个名字。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Any time of year, you can find it here
看去过阳朔的朋友带回来的照片,有一张是小小的阳台和外面的街。藤椅、圆桌透露出的闲适是最美的感觉吧。于是,加州旅店就成了我们在阳朔的第一站。接待我们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肯定不到20岁年纪,就像歌中唱的那样,有着一张lovely face - 在阳朔,这样可爱的姑娘随处可见,青山秀水出佳人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上楼看看房间,还好,只是带阳台的房间价格稍贵。本着节约的原则我们决定还是租一个普通的标间罢了,除了没有阳台和冰箱,其他的条件没什么不同。冰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至于阳台,我们去的时候阳朔的游客很少,那间阳台房也无人居住,店家说,如果愿意,我们尽可以在阳台上流连。并且,阳台房间只有一张宽大的双人床。“那其实是蜜月房,一般会租给情侣的。”旅店的女孩子看着我们两个女子嘻嘻笑。我们也干干地笑一声,自去了。
当务之急当然是洗澡,这样的天气,我恨不得变成一条鱼长在水里才好。加州旅店的洁具也很拽,竟然是American Standard,简直让人有惊喜的感觉。据说这的老板是个美国人,娶了当地的女子开了这家客栈,在阳朔,这样东西方结合的家庭很多,没人还会觉得奇怪。我一身清爽地从浴室出来换同伴进去,她将耳机塞在我的耳朵里:当然是《加州旅店》,呵呵,这歌可真是应景啊!“特意选的呢!”朋友说,留我一个人蜷在床上摇头晃脑。床单是蓝印花布,窗帘也是,很乡土的感觉,看来这个美国老板真的用了很多心思呢。
等她的时间看刚刚买的手绘地图,牛皮纸,很天然也很亲切。地图上有关于阳朔的介绍,衣食住行无所不包。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遂打消了骑车出游的打算,就先在这小街逛逛吧。明天还有一个朋友要来加入我们,加州旅店没有三人标间出租,我们需要重新找一个落脚之地。
西街100
加州旅店不在西街上,出门左转,没两步就是西街。因为SARS的缘故,本应是旺季的阳朔游客稀少。街不长,不足千米,街的两边大多是酒吧、餐吧一类的,店门无精打采地开着,没人热情地招呼我们。这里的酒吧大多带住宿,许多店门口都竖着牌子,用醒目的中英文写着“有房,Room Available”.我们一家一家地逛,看房间,谈价格。托SARS的福,每家的价格都还可以接受,但有些旅店没有空调,不知道在南方这样湿热交加的天气里如何受得了。我们在街上走,已经感觉在享受免费的桑拿了。最后选定的是位于西街100号的客栈,那店名很省心,索性就用了“西街壹佰”作招牌。谈得房价RMB80.00/三人间。我们暗自欢喜价格便宜,明里仍然和老板讨价还价。老板叫苦说,如果不是因为SARS客人少,别说这个价格,有房就算运气了。房源充足,买方市场,难怪老板要抱怨生意难做了。
西街壹佰和别的店不同,它只作旅店,没有酒吧。反正满西街上都是酒吧,也无所谓了。我们选的房间有一个狭长的阳台,对面就是郁郁青山,本来我们想找一间凌驾在西街之上的房间,未果,不过,开门见山也不错了。
客人很少,那一层楼几乎只有我们一拨客人,结果等到晚上洗澡的时候,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我们三人索性每人钻进一个房间的洗手间大洗特洗,免了排队之苦。在阳朔的几天雨一直不停,大时滂沱,小时则细密得难以察觉。一夜雨狂,淅沥不止,我一直以为是卫生间的龙头漏水,但沉在睡乡又着实懒得起来察看,挺了一夜,连梦似乎都是湿漉漉的感觉。早晨起来,想起一夜水声,看看水龙头没有丝毫异样,跑到阳台上才知道滴了一夜的原来是雨,想那雨也真是执著啊!陆游听雨听了一夜的铁马冰河,李义山枯荷听雨是一脉愁肠,倒是我这一夜的檐雨如漏误会得……呵呵,不说也罢。
西街的人
有人说,西街是中国最大的英语角,去之前,对这个说法我只是微笑。很多旅游地的人们大多操一口流利的外语,当地人交流则用我听不懂的地方话,以至于说普通话时反倒有方言的感觉。不过西街英文的盛行的确出乎我的预料,街上有许多语言学校,很多人甚至特地到这里来练习口语。
刚到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准备回去,走到路口的地球村酒吧,有人向我们招呼:
“Hi, Friends.”一个东方男子,圆领衫,大短裤,拖鞋,及肩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我们停下:
"Hi!"
“Where are you from?”
“Beijing. U?”
“Me? I come from Yangshuo.”
一句话出口,我们忍不住乐了“你是阳朔人啊!呵呵,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那个招呼我们的貌似日本人的阳朔人就是地球村酒吧的老板,罗遇。罗遇的地球村酒吧就开在路口的拐角,语言学校、酒吧、旅店三位一体。那天晚上我早早回去睡觉,同伴和他交谈甚欢,还约定了第二天他免费导游,带我们和另外两个女孩子出去逛。我们因为等另一个伙伴没能赶上他的时间,回来他说那两个女生玩得非常尽兴,听得我们羡慕不已。罗遇为人热情,在西街游荡的几天常能看见他站在自家酒吧的门口,象那天招呼我们那样招呼来来往往认识不认识的客人,“Hello, Friends, join us and have a drink?”罗遇说,他的日本女朋友就是这么招呼过来的。地球村的墙上贴着某个记者写的罗遇的爱情故事,那些文字里的故事总是让人感动不已。有一天在地球吧吃饭,因为听罗遇吹嘘自己的厨艺如何了得,遂强烈要求他亲自下厨,做拿手的“村长啤酒鸭”。饭菜上桌,呵呵,有些老了,口味也重。我们嘻嘻笑,说还好还好,不肯再给额外的恭维。
在西街还碰到一个人就是画家Forest(林栋)。西街上常能看见画家们当街给人们在T恤衫上画像,画中人的模样带着漫画的夸张,价格几十元不等。和当街支桌的画家不同,Forest的画室开在.西街民俗走廊也就是被称作新西街上,新西街的建筑都是新建的,看着比西街宽敞、整齐,但还是老西街的韵味更加吸引人吧。画室兼做语言学校,我们有时路过,有时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围在那里英语会话,画完的T恤衫挂在墙上、门上等着颜料变干,同时也给主人家当了揽客的招牌。我们在阳朔的手绘地图上看到了林栋的大名,说他对于英语的着迷近乎“疯狂”,有人说如果你在西街上看到两个人在讲英语,其中一个肯定是Forest。话可能是夸张,但其着迷也可见一斑。我们三人后来在他那里画了三件T恤衫,一溜挂在墙上,给三件衣服留了张合影。衣服上的小人滑稽可笑,像与不像其实没有人太过追究。每件衣服画完,Forest会让你蜷起手沾上颜料,在衣服上印一个掌纹,画成小脚丫的模样,然后签上“Chinese Picasso”和自己的大名。林栋说,“Chinese Picasso”是人们给他的绰号,这里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你有心情,听听就好了。
西街
这次去阳朔很不巧,赶上暴雨连绵,计划中的行程安排不得不搁置,本来想坐船从兴坪到杨堤,看一看漓江最美的风景,谁知到了兴坪被告知因为暴雨涨水,漓江封航。俗话说,下雨天留客天,我们的大部分时间就被留在了阳朔西街。
西街不长,不过千米,街两旁和旁边延伸的街上都是一家挨一家的店铺。西街的很多酒吧外面都会有一些很可爱的画,看到就忍不住会微笑。酒吧大多用原木或藤制的桌椅,质朴天然,当街摆着,来往进出的人们穿着随意,趿拉着鞋仿佛是出门遛弯儿一般。有专门售卖CD的店家,放着非洲音乐,歌词简单,反复咏唱“AH, Africa! ”喜欢酒吧的人们在这里会有到家的感觉。一个下午我们无所事事,随便坐在一家酒吧里翻看杂志。客人不多,隔壁的几个人在打牌,很安静地并不喧闹,旁边有人在睡觉,腿搭在藤椅的扶手上,自顾相会周公。对面酒吧的服务员倚着窗聊天,我们前日曾看到他们家门口支着架子烤鸡,颜色焦黄,味道诱人,于是过去打了招呼,预定下一只作晚餐。坐得乏了便起身,在街上走走看看,拐到一家饺子馆,走过狭长的走道发现里面竟然没人,我们左右观望的时候老板从对面匆匆跑来,在那里吃了很可口的锅贴和汤饺。看到街上有恭城油茶的招牌,几个人好奇心起,要了品尝,谁知道只一口就偷偷吐掉,那味道很苦,回味有茶香,油炸过的米泡在里面……总之味道不是我们能接受的。很喜欢各个酒吧的酸奶,用浅浅的白磁碗装着,长柄的小钢勺一口一口很快就吃光了……想起西街的时候记忆里都是这样的碎片,懒散而温馨。
一个早晨,雨蒙蒙的,早起,拿了伞出门。街上的店铺还没有开门,洗了一夜的青石板路洁净光滑,闪着青青的光,早起的婆婆弯了腰在自家门前扫地。一个人在那么静的街上走,听雨打在伞上闷闷地响。走到江边,看涨了水的漓江混浊而湍急,前日傍晚在这里,曾看到一个人在江边带一条狗洗澡,主人在岸上牵了绳子,狗自在水中扑腾游玩,不亦乐乎。那时还没有涨水,漓江温和青碧,可以看见对岸的沙洲,有游人在那边嬉戏。有导游步步跟随,劝说我们坐船夜游漓江,见我们拒绝,神色中有无奈的不甘。这个早晨,一个人站在江边,看乳白色的雾在山间穿行缭绕,想着那手绘地图上的一句诗:“一种安静的力量穿透我的灵魂!”
回去的时候同伴已经起来,问我去了哪里,说只是街上走走而已。雨还在下,或急或缓,心有些浮躁,想再租了自行车出去,但看看天还是作罢。沉在西街的这两日突然对那些景色不再想念,也许真的是那“安静的力量”发挥了作用。
接着游荡,到地球吧看主人罗遇,见他无事,便央他带我们去走走。盘算了一下时间,去一个叫“福利”的小镇。没等走到车站,雨就密起来,几个人都没有带伞,犹豫间,车来了,不及多想,自去了。福利是个很安静的小镇,也许是雨的缘故,我们在路上没碰到几个人,一路晃荡到江边,再次印证了漓江的威力。原来江边有一个咖啡吧,如今已经成“水漫金山”了,咖啡吧当然歇业,看混混的江水已经没过了岸边的围栏。那吧有露天的院子,院中有棵榕树,晴天丽日里在榕树大大的树冠下对碧水青山喝咖啡当是奢侈的享受,如今的院落满是水,像个小小的池塘。那吧的名字叫“三姐妹”,总让我想起海子的诗歌。我们在雨中听罗遇描述没有暴雨时小镇的情景,纯粹的一场神游。自然有欢迎暴雨到来的,比如那一对母子水牛,就快乐地在水中游动,我们站在檐下看水牛快乐良久,慢慢地也高兴起来。回去的路上拐弯看到一个荷塘,荷花开得不多,荷叶一个个伞盖似的高高擎着。不敢贪心,折了一支荷叶,同伴擎着当伞一路回去。
回到西街天色已晚,夜幕沉沉,店家的灯光温暖喧闹。有画家在路边蓬下支开一方地,给往来的游人在T恤衫上画像,被画的人就拿了伞站在雨里。很多人围了看热闹,我们也凑过去,被画的女孩子侧头看我们一眼,收回的目光突然又扫了过来,原来她看到我的同伴青蛙一样擎了团圆圆的荷叶当伞,并且表情一本正经。于是都笑,还有个女孩子要借了荷叶当道具。我们先回旅店,半晌出来,寻到画摊,果然看见有一件完工的T恤衫挂在一边,画中女孩子真真就青蛙一样地藏在荷叶之下,真是有趣。
那天晚上,我们去找Forest画了三件T恤,回来看到的人都说不像我,我自己倒是满喜欢的。那T恤,是我从西街带回来的惟一一件纪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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