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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山畈-我的童年片断之三 【阳山畈】2004-06-15

央视国际 2004年08月18日 15:24

  戏班子

  在我上初中之前,村里每年都会邀来戏班子做几场戏的。九岁之前仍住在村中央的老房子里的时候,从老房子的门出来,沿着左手边的一条宽宽的算是连接上村和下村的主道的溜溜的石板路往上走了有五十来米,就是叫厅上的一座大房子,从我记事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作为村里的一个公共的场所,类似在很多村子所谓的大会堂之类的地方。厅的面积在小孩子看来是很大的,有一年做了整修,记得砍了村子对面田间的一棵很有年头的枫楸树作为大梁,二三十个男人一起担着树干到厅上去的热闹场面,我记得非常的清晰。那年整修后变将厅隔了上下两层,沿着墙做了一个环绕的类似戏剧院二楼座位的看台,但是由于钱的问题,在我记忆中,隔板一直都没有正式的请木匠来固定过,一直就是用木板稀稀拉拉的铺着,因此也很容易出现了小孩在玩耍的时候从木板缝里踩了脚下来划伤腿的,更有从二楼掉落到一楼的。但因为楼层不高,所以也没有出什么厉害的事情,一直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搁着。厅的中间是个小小的天井,下雨的时候便如同隔着珍珠的帘子一般。厅的前面是个有一米多高的戏台子,戏台子是中空的,下面存放的就是村里老年人为自己准备好的,油漆一新的棺材。小孩子看戏只是为了玩,所以几个逞强显胆的就在从戏台下钻进去,在棺材间游历一圈出来,时间越长别人越是佩服。我小时候也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我从小胆大,而且也明知道所有的棺材都是空的,但黑漆漆的台子下面,在缕缕从戏台上漏落的光线里面幽幽发光的棺材间穿梭,对于一个小孩子仍然是个很大的挑战,无论如何大胆,心里总是毛毛的,所幸整个厅里聚了几乎村里所有的人,热闹嘈杂抵消了大部分的恐惧,换了是白天冷清清的样子,我至死都不干做那样的事情。

  请戏班子一般过年之前的冬天。有时候纯粹是村子里面的一面的一些小积蓄,或也有些人家老人做寿,出一部分资金来贺喜的。请的戏班子是一直流落在民间演出的越剧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请来得,大抵应该是本地的居多,也有从其他越剧盛行的绍兴一带的吧,这些不是小孩子关心的事情,所以到了现在我也是搞不太清楚。戏班子来之前的几天村里就会有了消息,老屋的对面是有村里惟一的几家小店,那时候我爷爷也在那里有个杂货铺,所以我早早的便会知道这个消息,便如同期待着过年一样期待戏班子来得这一天。小孩子对什么样的戏什么样的班子都没有概念,却是因为可以有这么一个热闹的机会,心里便满是欢喜了。戏班子来得那一天就有人帮忙去抬箱子,我们便去凑热闹看花花绿绿的道具箱子。戏班子就吃住就在厅里,在厅的前面戏台的右边有个凌空的阁楼,零时便充做了戏班子的起居室,我那时候很羡慕那样热闹的生活,十几个人一起挤在阁楼的地板上睡觉,我当时觉得非常的新鲜和向往,孩子对生活的艰辛如此异类的认识,不知道是不是纯粹的天性童真。现在我却渐渐觉得这样流落生活的辛苦,所以现在也很多年没有了这样的戏班子了,如此发达的媒体社会,传统的东西也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了,等我多少年后对自己的后一代人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或者就如同父母一辈同我们谈起人民公社一样,惟有好奇和迷惑了。

  戏开演之前在厅前会早早挂出一个小黑板,说明今天上演的剧目。真正作为这个热闹的开始却是黄昏时分差不多长达半个小时的戏前锣鼓。听到这么锵锵的锣鼓一开始,整个村子就开始骚动了,戏迷的老人早早就搬了凳子椅子从村子各个地方赶来,争取一个好的前面的位置。正在吃饭的孩子也就草草扒拉几口就急急的出门。到了厅上就是几个要好的一起捉来捉去的,或者是到拉了帷幕的台上去偷看戏子的化妆,也有顽皮的学了戏班子在台上翻跟头,戏台上的灯光明晃晃的让人晕眼,记忆里这种场景也是如同那时候一样,有些迷迷蒙蒙的。戏台上的伴乐们不知疲倦的这么敲敲打打了半个钟,整个晚上的来看的村人到的差不多了,6点多钟天彻底黑的时候,戏差不多就开始了。随着这么一声惊天锣声,帷幕徐徐拉开,便有各种鲜亮衣着的戏子出来咿咿呀呀地唱了,对于戏词小孩子一句都听不明白,所以开戏之后倒觉得百般无聊了,在这个时候大呼小叫的玩耍往往招致大人的责骂和爆栗,所以识趣的我们便离开了大人的身边到门口的走道围了几个卖瓜子和油勺子的小摊,看戏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很例外的得到几毛钱的角钞,于是虽然刚刚吃了饭也就急不可耐的去买了平时不易吃到的瓜子和油勺来解馋。我尤其钟爱那种用和好的面裹了萝卜丝和少许其他杂料放在镂空的勺子里面炸制的我们叫油勺子的小点心,捧在手里烫烫的,咬一口松松软软,满嘴都是油,夹着萝卜的清香,正是寒夜里面小孩子的最爱。怕三两口吞下了肚无法回味,我们都喜欢小口小口的宝贝一样的吃,看着里面白嫩的萝卜丝,一时的满足竟似乎世间没有比这个更美味的东西了。

  戏还没有演一半,小孩子便觉得倦了,回去到大人身边,挤在从家里带去的带着炭火的火桶上,这么倚着很容易的就睡着了,好多次我醒来的时候都是已经在被子里面。舔舔嘴边尚留的油勺子的味道,迷迷糊糊的又那么沉沉睡去了。到了现在我仍然记不住一出剧目的名称,留在记忆中最多的是戏班子来之前的期待的心情和开戏之前满怀的喜悦之情,至于戏的精彩,唱腔的美妙,都是大人的事情,孩童的世界是如此独特,那是心灵的另外一份世外桃源.

(编辑:陈玥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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