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湖的小男孩和鸟的记忆

央视国际 2004年11月28日 13:40

　　一路上调查活动中，除了调查水鸟，和老百姓谈他们所在湖区的水鸟。他们告诉我们，你们来的时候不理想，在每年的国庆节前后，各种水鸟铺天盖地，场面十分壮观。那时候，水鸟的吵闹声可以在几里之外就可以听到。

　　之所以选择在1月下旬到2月上旬来进行水鸟调查，是考虑到水鸟经过了大规模的迁徙之后，这段时间就会相对固定的在一个湖区越冬，所以这个时候的调查数据可以比较客观的说明在湖泊湿地的水鸟越冬情况。

　　带的设备多，着装又和当地人明显不同，我们一行人也就特别引人注目。尤其是孩子们，不管在调查经过哪个村庄，都有孩子们跟在我们的后边，或者怯生生的偷看；或者唧唧喳喳，说笑个不停；或者好奇的跑过来摸调查队员的望远镜。

　　在西梁湖的岸边，李政文再和当地百姓商量租船的空当，看孩子们实在好奇，我就把单筒望远镜架好，让孩子们看看水里到底有什么？

　　刚架好，四个小男孩就谁也不让谁的抢占先看的位置，担心他们撞了观察仪器，就说：

　　“如果不排队，就不会让你们看了！”

　　小男孩们闻听，停止了无序的争抢，排好了队伍。

　　我又说：“你们看到什么，要告诉我。”

　　“没问题！”打头的小男孩积极的喊道。

　　几个小男孩看来平常日子常在一起，打头的男孩应该是他们的小头目了。秩序井然的时间不长，孩子又开始争吵起来：

　　“该我了，该我了！”

　　“那个鸟好大哦！翅膀一扑一扑的。”

　　“刚才那只灰颜色，嘴巴很长很长的我最喜欢了！”

　　“全身白色，腿长长的，脖子弯弯的大鸟才好看呢！

　　孩子们说的没错，灰色的大鸟是苍鹭，白色的弯脖子的鸟是大白鹭，当然也还少不了那可爱的小鷿鹈。

　　孩子们看来有点喜欢我，说话也多了起来，我问他们喜欢什么鸟？

　　“喜欢猫头鹰，它吃老鼠；喜欢啄木鸟，它吃虫子!”

　　“不喜欢那大鸟，还有野鸭也不好!”

　　我问为什么？

　　“吃老鼠吃虫子的都是好鸟！”

　　“吃鱼吃粮食的就不是好鸟！”

　　“那嘴巴黄黄的尖尖的大鸟，可厉害了，叨我手叨得可疼了！”

　　“我还打过鸟呢！”一个小男孩带着骄傲对我说。

　　“喜鹊，你打嘛？”我有点生气地问。

　　“喜鹊不打，它是报喜的！” 小男孩很认真的回答了我。

　　看来，孩子们对鸟的认识是基于最基本得利益关系，吃他家鱼塘的鱼，吃他家地里的粮食的鸟就不是好鸟，猫头鹰是好鸟，吃老鼠，啄木鸟是好鸟，吃树上的虫子。

　　听了这些，我有些明白了，这里的水面已被承包给了渔民，竹竿和渔网围起的迷魂阵充斥着整个湖面，看不到湖泊中水面较大的水面。难怪没有看到什么水鸟。叫了李政文撤离此地，心里想着：看来几天来的调查第一次要交白卷了！

　　熟悉湖北的老李建议再到斧头湖其他地方区看看，原来已经不大的湖泊还有一个行政区划的复杂问题，小孩们的湖区是嘉鱼县的管辖，大部分的西梁湖面隶属于湖北省赤壁市。

　　理清了关系，调查工作也有了进展，在赤壁的西梁湖面上，我们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场面。湖水清澈，湖面宽广，虽然也有竹竿和渔网，但围起的却是大水面，也没有了鸟儿丧身的迷魂阵，湖底水草茂密，是水鸟栖息和觅食的佳处。租了大船，在湖中的航道行驶，不时会看见有白鹭，斑嘴鸭，鸬鹚飞过，会游泳的骨顶鸡数量超过了2000只，水中大熊猫――白秋沙鸭―― 成群结队地上下翻腾潜水捕鱼，水面上滑过的是普通翠鸟和白胸翡翠，白胸翡翠地发现也给湖北野鸟增加了一个新纪录。

　　由大悲――孩子们的害鸟论，到大喜――白胸翡翠的新纪录，由早起的大雾，到傍晚的夕阳，西梁湖已把真实和美丽再现。

　　但美丽毕竟太短暂，湖北另一调查组传来新的消息：在渔民家的锅里发现和记录了一只骨顶鸡。

　　结束这篇文章的时候，有幸坐在四川白水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会议室内，聆听国际环保教育机构THE REAR CENTER的副主席Mr Paul 环境教育的演讲，他和他所在的机构在向中国传播“我们为家乡而骄傲”的理念。看着他演示一张12年前再加勒比海拍摄的一只鹦鹉死亡的照片；听他说起他们跟着无线电波找到一只鹦鹉的时候，它已经在煮沸锅里；现在的加勒比海鹦鹉从12年前的100只发展到了目前的800只。

　　这又使我想起了在湖北湖泊所看到的那一幕一幕场景，想起了那将要入锅的小鷿鹈，想起了那32只黑鹳，想起了湖边的孩子们那些天真的话......

　　梦未完，互联网上有一则消息：2004年2月25日，地球上少了鸟类两个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