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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行【秋野长天】2004-10-20

央视国际 (2005年03月16日 17:42)

  前言:

  此时坐在电脑前些要写下一些文字是件痛苦的或至少是个烦恼的事。脑海中一派杂乱纷繁无序又似空无一物,或许是那高原的来自天堂的阳光灼伤了我的记忆,或许是那里的巍巍雪山凝固了我的思维,或许是那里的无数神湖圣水仍然无法完全洗涤我这世俗的心灵。至今仍远未看透那深邃的天空背后到底充满着怎样的神秘与灵异?至今仍无法悟透那里是怎样的一个全民皆信佛的世界,在那生命的禁区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微弱无力,只有佛才是法力无边吗?至今仍无法参透那里的芸芸丛生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他们对今生与来世有着怎样的祈求与憧憬?

  惟有远行

  “上路吧——上路吧——”长久以来耳边一直隐隐地感受到这样的召唤,有些模糊有些奇异,不明这召唤源自何时源自何方,但却无法抗拒,我知道我惟有远行!

  不为征服什么,不为标志什么,不为张扬什么;只想去体验,只想去感受,只想去放逐与流浪,甚至只想去享受旅途的颠簸,或许潜意识里还想着去暂时逃避些什么。

  辞职后一周内,紧紧张张地准备着:购买食物、添置装备、查看地图、制定路线、上网约伴。

  出发时是2004年7月15日正午12:00,一大包一小包,一个人,独自走!473公交车司机是此次远行的第一个伴侣,那是一张瞬间惊奇过后的神情淡然的面孔!

  发车的铃声响起时我已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无需向外张望,无需向谁告别,悄悄的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座过于富有现代感的南方城市。准高速列车车厢内是干净舒适的,身边的对面的邻座的乘客的衣着是干净得体的,平时感觉像鸟语般的粤语也不再是那样令人厌烦!歌声婉婉动听,列车疾疾如风,我心飞翔!

  广州—成都

  广州,陈旧的车站,拥挤的人群。我无数次经过却从来不曾在此停留,这次也不例外!上车放置好行包后,环周四顾都是四川兄弟姐妹们,谈的是乡里乡事和在南方的谋生话题。在浓浓的川音中,我的此次远行才算真正开始。

  很快的,夜色已笼罩了窗外的大地。

  噔噔噔――噔噔噔――,车轮的声音像是深夜里无尽的更声。那夜里如何入睡已不知,可曾梦蝶否亦不知。醒来时已是贵州地界,窗外近处是一块块翠绿的稻田,抬头远望雾雨蒙蒙,山丘隐隐现现。列车也时而穿山时而过河,隧洞桥梁反复交替;村庄与田野、晨烟和雨雾,无不在诱惑和刺激着这双久居都市的眼球!

  一路平安无事,17日清晨抵达成都。

  住的店依旧是去年国庆住的九龙鼎青年客栈,老板和前台依旧是去年的同一个人。这么快又来了,她轻轻的说到,好像我就不曾离开过这里似的。不欢迎吗,我微微的笑道,下一次我还来。

  成都—丹巴

  成都,我不想去谈,一谈就绕不开它的美食,就绕不开它的休闲,这两项都不是我所擅长的,总之它有足够的韵味和品味让你去细细去发现和享受。

  在别人的梦香时分,我又要启程离去。

  茶店子车站于我已不再陌生,7月18日清晨6:00我再度光临,准备6:30去丹巴。也是在这,我受到无数次之后的又一次刺激! “hello,where you will go?”一个美国中年妇女向我问道,“I will go to danba”,此行和老外的第一次对话就在这极其简单的一问一答中戛然而止。过不了一会,她身边出现一对中国男孩女孩,都不到十二三岁吧,却能操着非常流利和地道的英语和她对话,我在一傍备感尴尬!

  车驶出成灌高速公路不久便过了都江堰经映秀镇,向四姑娘山方向进发。

  久违了,在路上的感觉就是好!

  这个路,不是广州到成都的路,也不是在成都的什么路上,这个路,是卧龙自然保护区里的世外桃源之路。

  山里的清晨,阳光已有些热度,但山风是清凉的。沙沙的行车声、不时的喇叭鸣叫声,此时已不觉刺耳,因为在这里,这些声音都已变得单纯了许多,有它们和着巴朗河的流水声、鸟声,这山谷才不再那么寂静,闭上你的眼睛,陶醉去吧!

  不要真的睡去,你还要饱饱眼福,国宝——熊猫的家园不会让你失望!湛蓝湛蓝的天色下,是座座碧秀靑山,有些山上长着一蔟蔟的箭竹,山风吹过盈盈摇曳,山下的地里种有甘蓝菜,朵朵又大又圆。

  也不要忘了打开车窗,让新清的空气清洗你的肺!对于久居都市的你来说,能在这里呼吸上一个上午,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恩赐。这里的空气是那么纯净,含氧量是那么丰富,温度和湿度是那么适宜!深呼吸吧,极尽所能张合你的肺叶!贪婪地呼吸吧,这里是天然的氧吧,这里的氧气你怎么吸也吸不完!

  真正的旅途不会只有享受。

  车开始在盘旋,敏感的耳膜感受到气压在渐渐降低。这是此行的第一次高原考验,所幸的是相比于去年,这次反应很轻微,不幸的是这次没看到云海。若是第一次看到,巴朗山云海是足以让你惊喜若狂的,你会以为自己就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腾云驾雾来到了天庭。虽不能再次看到云海,却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巴朗山谷的全貌。

  车在左旋右转,人在左顾右肦,很快翻过了巴朗山垭口。

  出了日隆镇,下午三点来到了小金县城,这是一个坐落在山间河谷边上的小城,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这里的地貌和所种植的作物多少有点类似于河南三门峡一带,路边的尘土也是厚厚一层,踏下脚去足以没人脚踝。由于红军长征的关系,这座小城却也受到许多游人的关注。我不得不佩服当年红军选择长征路线时的英明,他们走过的路线大部分都是处于汉人与少数民族的交界地带,在这里国民党部队无法着力,地方少数民族武装势力对他们基本是无能为力,在这些地带红军有很大的游刃的空间!

  出了小金县城,沿着小金川(大渡河上游的一分支)前进,两小时后终于到了丹巴!

  丹巴——我们的约定,在这第一次得到兑现

  她,一位女子

  未曾谋过面

  却已有了约定

  我,从前门才进的成都

  她,却从后门离了相约地

  “我们丹巴见吧”,就为这一句我不敢在成都多有停留——其实自己也不想!

  于是7月18日下午5点我到了丹巴。下车时我却以为还没到呢,这就是丹巴吗?刚想询问旁人丹巴公寓怎么走,却已发现它就在眼前不远处。服务员是位羌族女孩,很好的笑容,略为圆圆的脸上带有轻微的高原红,两耳坠着一对圆圆的耳环。

  “你是从北京来的吧?”

  “是呀,你是姓韦吗?”

  洗刷完毕,稍作休息之后已是两小时过去了,我敲开隔壁的房门就这样接上了头。我们的接头‘暗号’实在是不怎么‘暗’,今后要得认真改进,要与时俱进嘛!原来这就是你呀,双方似乎都没有太多的惊奇和意外。简短的交谈之后便到了晚饭时间,一桌整整十个人,很快的就滚雪球般地认识了汇集在丹巴县城里的几乎全部的驴友。

  不知什么时候,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用力眨几下又揉几下,终于完全睁开了双眼。隔壁的门大咧咧地敞开着,她已然早就离去了——原来自己睡得还是很香呀!

  丹巴——在村长家做客

  出得公寓门已是19日上午9点半,在街上晃了半小时没找到合适的车去甲居,我于是看了看地图决定徒步过去,这是一个不好也不坏的决定。

  沿着大金川边走边看,心里却也有些着急和狐疑:什么时间可以到,路没走错吧?虽然如此,一路上却也满脑子在想着如何逃门票呢!约两小时后来到了它跟前,鬼鬼祟祟左顾右盼寻寻觅觅,我还是找不到可以省钱的门道,都怪我昨晚没有更虚心更细心的向她请教。稍后,当地的一个藏族小伙子来到了我跟前,经简短谈判后我以半票的形式进去了:掏十元给他就带我进去,附加的条件是要到他们家去参观。

  原来这是村长的家,户主――阿支拉是甲居二村的村长(当时不在家),屋里装饰得很漂亮,充满藏式气息。主人很热情也很客气,简单交谈后便为我准备午饭去了,并说我可到处随便看看。我就房前屋后门里门外的看了起来,随后又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小孩到附近溜达去了。小女孩是姐姐,很漂亮的小姑娘;小男孩是弟弟,长得虎头虎脑。后来路上碰到他们的奶奶和姑姑从地里劳作回来吃中午饭,过了会我们也就跟着打道回府。

  在这,我第一次吃了藏餐:最可口的是萝卜酸凉菜;感觉不好不赖的是酥油茶和炒的腊肉;不敢下筷的是生的熏肉(也许不是熏的)。

  午饭过后的主角,小姑娘是不二人选,舞台是二楼的平台,大金川的峡谷是舞台的天然背景!一番打扮过后,小姑娘终于盛装登场了:打开录音机,富有节奏的藏乐响起了,小姑娘在大人赞许和鼓励的目光的注视下起舞了,开始时动作有些迟疑,渐渐的,动作流畅了起来,舞姿也很不错,但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稍许的羞涩!我也忙碌起来,使用连拍功能,不停的按下快门。

  不知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告别的时候到了。主客互留了地址和电话,临走前又是一阵相互祝福和致意!

  谁也不必羡慕谁。

  出来依然是经过来时的验票处,依然是没有即时回县城的车。验票处是一男一女,一汉一藏,男的俊女的靓。等车的时候,我们喝了茶又喝了酒;上车的时候,我们留了电话又留mail。男的是聂呷乡政府的公务员,言谈中,他羡慕我的自由,我羡慕他的安定。这世界究竟谁应该羡慕谁,也许谁也不必羡慕谁吧?!

  梭坡古堡——黄昏里的瞭望

  下午六点去梭坡,不再徒步,一车同行的是一位湖南的小伙和来自南京的大学在校女生。女生很亮靓也很爽快大方,身穿一件大衣式的Gore-Tex,衣服是看起来很舒服的深蓝色。约一刻钟后,我们来到了梭坡跟前,但离山上的古堡还有一段蛮长的路程。我和女生都不想上去,我是上午走得太累,她是早已满头淋漓汗,也许是Gore-Tex大衣的功效吧。湖南小伙看起来浑身虎虎生气,不知疲倦,我们只好在下面等他。

  其实,他走后我们俩还是边歇边上了,但去的不是同一个古碉堡群。

  这里可没什么阴谋或阳谋哦!

  黄昏时分,我们走进了古碉堡群,抬头望去,高碉的尖顶在云端里旋转,左右环顾,风景秀丽的村寨田园与之相映成趣。人在高碉下,顿觉远离尘世,你尽可以在高碉下的树丛中去聆听那淙淙的流水,享受远离城市喧嚣的静谧。在高碉下,你尽可展开想象的翅膀,抚今追昔。

  高碉背后有着怎么样的神秘故事?

  高碉起源于何年何代?

  是谁创造了这宏伟的高碉文化?

  高碉在历史上辉煌过吗?

  这些碉堡于这里的先民意味什么?

  是风雨里的庇护所吗?

  还是乱世中的据点?

  在许久许久前的同样的黄昏里,他们也曾从这里瞭望过远方吧?

  看到了什么?

  又听到了什么?

  是烽火还是炊烟?

  是歌声还是号角声?

  亚拉神山——第一次意外

  离开丹巴时还是没看到美女,但我并不觉得遗憾。短短的一天半时间里,我感受到了许多值得慢慢回味的东西,我心满意足!

  20日上午7:30坐上丹巴到八美的班车,我今天的最终目的地是新都桥。

  从八美到丹巴这一段,车一直在有“天然盆景”之称的峡谷中穿行。东谷河正是多水的季节,一路上伴着左右,奔走跳跃,跌宕起落。到白土坎道班时,由于在修路,我们不得不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却第一次有幸真真切切的目睹了亚拉神山的雄伟身姿。

  真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难道不是吗? 此后一路顺利,不久便往上攀升出了峡谷,车在披着地毯般的高原上行驶,著名的惠远寺就在下面不远处。

  塔公——菩萨喜欢的地方

  到八美镇后再转车,约下午3点到了塔公。

  在这季节里,牛肥马壮、阳光灿烂,塔公草原风光如画,在茵茵莫地上,种类繁多的野花竞相绽放,绚丽多彩。徜徉于花海之中,顿感飘飘欲仙,一种难于言表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放眼望,整个草原呈现出一派具有浓烈民族风情的高原风光。

  塔公—译成汉语是“菩萨喜欢的地方”的意思。

  这就是塔公,连菩萨都喜欢,你我又岂能例外!

  新都桥——让我遗憾的摄影家天堂

  离开塔公时已是快下午六点了,天空有些黯淡,小小的面的里挤着六个人,另外再加上司机!车行七八公里后,本已不抱希望的阳光,却渐渐的又重新出现了,沿路两旁的风光也越发引人入胜。虽然现在不是它的最佳季节,却依然让我感受到新都桥——摄影家的天堂,确实名不虚传!几次想叫司机停车下去拍,却最终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心想明天下午再过来好好照个够吧。

  第二天上午阳光依然那么灿烂,决定先出新都桥镇往东走,要去看看蜀山之王——贡嘎雪山。康巴第一藏庄附近是新都桥观看贡嘎雪山的最佳位置,当我们(在八美又结识一个同伴)到达那里时贡嘎雪山还在云里雾里,不露其王者之尊。等了很久,期间有几次机会可拍,却总要等更好的机会,最后还是一张没拍,继续往前走。再回来时浓云已完全把它覆盖了,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下午更是糟糕透了,五点多出门天已阴沉,却还心存残念,希冀老天爷开开眼。还没到目的地,雨已哒哒地下了起来,此后的三个小时里天空愈发阴沉,昨天的一切美妙设想都被风吹雨打去!

  新都桥——摄影家的天堂,我在这的最大收获是两个教训和一条经验,使我往下的旅程更加顺利:

  人,做事要当机立断,不要等下回!

  人,要学会见好就收,不能太贪婪!

  观看雪山的最佳时间段是八点到十一点间,太早则光度不够,太晚则“日照香炉生紫烟”被云雾遮蔽。

  四包香烟行万里

  今天7月23日,终于开始走川藏南线了。

  原先本是要走川藏北线的,因为考虑到雨季里走北线应该好一些,况且有人同行。但后来有了变动,本来要同行的人却决定走川北到甘南,再从格尔木进藏,19日晚我们再次相约下回拉萨见!没多少犹豫,

  我就决定下来走南线:第一、一个人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又自主,同时多少带有一点‘悲壮’色彩,刚好能满足我想历险的心理;第二、无限风光常在险远处,都说川藏南线是世界上最艰险的,那必定也会有最壮美的风光!

  任何时候冲动是不能替代理智的!在新都桥的最后一晚,我再次检查自己是否准备好了:药品齐全,干粮和水都充足,衣物绝对足够御寒,现金有备而不多,防身工具基本足够保安;轻微的高原反应也已过去了。想来想去,好像还缺点什么?

  对了,还有香烟!我不抽烟,但路上可能需要搭便车或抗大箱,到时候得孝敬孝敬司机呢!

  于是,我生平第一次一次买了四包烟!

  谁料,这四包烟随行万里到新疆喀什!

  新都桥——巴塘

  新都桥等车的队伍很壮大,有北上的有西进的,一半是藏民一半是背包客,不急不躁的是藏民,忐忑不安的是背包客。约10点终于等到了从康定到巴塘的班车,车里早已拥挤不堪,后排座位上、过道上几乎都是行李,幸运的是,我还在后排能有个位坐。沿途依次经过高尔士山 (4412mm)、雅砻江、雅江县城、剪子湾山(4659mm)、理塘、海子山(4675mm),除了海子山到巴塘路段遇到修路外,一路都很顺利,晚上12点到巴塘。当然,海子山到巴塘路段修路非常颠簸,虽然是大客车却几次被抛起撞上车顶,当时怀疑自己快脑震荡了!

  理塘大草原

  7月下旬的高原,

  气候是宜人的。

  车里虽然拥挤不堪,

  可我并不感到郁闷。

  因为我的心早已飞出窗外,

  像雄鹰般在辽阔的草原上盘旋!

  云雾在山巅上变幻

  远山在云雾里隐现

  溪流在花草间宛转

  花草在溪流边滋生

  踏上西藏的土地

  巴塘,我深夜里来了,清晨里走。对它的直觉是小小的县城,却像是天边的末路。四川境内的车到这里停了,前往的车没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末路,一辆半新的长安之星来了,我又继续我的从天边到天边的旅程。

  我的谨慎和戒心,在藏族同胞和善的面孔面前渐渐的解除了,此时车里的拥挤已不再是拥挤,而是彼此间更近的距离!南方的普通话、藏地的普通话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和谐的纠缠着,努力地满足着彼此的好奇;在这并不怎么顺畅的问问答答中,我们都读懂了彼此的友善!

  芒康,川藏南线或滇藏线进藏后的第一站,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一个大十字连接着川藏南线、滇藏线,县城不大,大十字将其分成四块。一路经过巴曲河、金沙江、西曲河、灵芝河,约下午2点我们终于到达芒康。

  澜沧江——首次体验的惊险

  到达芒康时已经没有往邦达的班车了,只好在一个云南人开的小饭馆吃午餐,饭后便找到粮食局招待所,要了个能睡的床位,因为每天一趟的班车就从粮食局的大院里发车。

  下午正在休息的当儿,店家带着一个右胳膊吊着绷带的人进来了,整个右手血迹斑斑,裹着的纱布还渗透鲜红的血,我心里一阵紧张。他略带歉意的告诉我,他坐的车刚才在从左贡回来的路上翻车了,在芒康打工,四川人。接下来,我帮他打水,垫好被子,也顺便问起前面的路况来。“前面的路都还可以,坐班车很安全的,那些藏族司机跑这条路跑惯了,我们这车是那司机太不小心了。”我知道他是在安抚我。

  对他,我已不只是同情,而是感动和敬意!一个陌生人,忍住自己的痛苦去安慰另一个陌生人!人在旅途,收获的不仅感官的体验,更有心灵的感动和升华!

  7月25日8:00,我的下一个行程开始了:芒康到邦达。上车时有人冲着我微笑,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从巴塘到芒康一路同行的三位藏族姑娘,真是有缘!她们告诉我她们要到拉萨去。是朝圣,还是去谋生,我无从得知。她们一路说说笑笑,我虽然一句也听不懂,但我能感觉到她们是快乐的或至少是满足的。渐渐的,她们唱起歌来,歌声开始是低缓的,慢慢的变得高亢、激急,且经久不竭。我耳朵留在车里听歌,眼睛伸出窗外,因为外面的风景很迷人,山野青绿,晨雾缥缈。我起于昨天的不安和担心,此时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正在庆幸着有她们的歌声我一路也才不那么寂寥,歌声却停下来了,说笑声也没了,不仅是她们,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原来我们已过了如美镇,前面就是澜沧江,但见:

  汹汹江水滚滚流,折绕曲弯滔滔浪。

  峡谷高深山势陡,路如丝带车如蚁。

  车行至此往外看陡觉头晕目眩,脚底生虚,心里默念车千万不要——。要命的是,开车的似乎浑然不觉,车依然是开得疾急如飞,即便是遇到会车或拐弯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次次把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更要命的是,我被短暂的震吓之后意识到这令人震撼的场景若不拍下来将是莫大的遗憾,再说我岂又是胆小之辈,于是飞驶中我把相机伸出窗外,尽力极目不停的拍,尽管收获甚微,却也足甚慰。

  一路经过登巴村、东达山(5008mm)、东达村、左贡县城后便到了帮达。

  邦达――遭遇鼠辈

  当天到邦达时已是下午六点了,已没有开往八宿的过路班车,此时也甚少有其他车路过,当晚只好在兵站附近的一个简陋招待所住下。欲包车到巴宿去的操着鸟语的那伙人,半小时后却也打道回府了,原来是那面的底盘太低了,前方修路过不去!早知如此,刚才就没必要为被她们拒绝合伙包车的事而不爽!

  当晚闲着没事到草地上去转转,却又与专门啃草皮的吐蕃鼠不期而遇,刚打个照面便倏地窜进地洞里去了。于是我悄悄地潜伏下来,不一会它们就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来,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小样,慢慢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蹦蹦跳跳、左突右串,却仍然不时停下来贼眼溜溜的四处张望,鼠辈就是鼠辈,唉!

  我的“幸运”——与一位梁姨同行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一点多,才等到从昌都开往巴宿的班车(往波密、八一、拉萨的不是每天都有),却被告之前面修路所有车辆必须等到下午八点后放行,呜呼——哀哉!可是,过不了多久班车女老板(蛮漂亮的)施展出了魅力,找到了一位巴宿县委秘书(开着一辆吉普准备回去),然后把我和一位广东老太,还有一位巴宿县小学老师塞进了他的车。

  这是此行的第一次“艳遇”。小学教师是四川人,两年前毕业到此。援藏?男友在这?和男友分手,气愤或看破红尘而进藏?面对我们的一一推测和调侃,小学教师一概笑而不语,下车时告诉我们她姓罗,有时间到她家去,就说找罗老师。老太姓梁,说的普通话罕见的难懂,和她同行倒是有趣的很,全是她那罕见的普通话的功劳,小学教师、我和司机一次又一次地差点喷涕而出!

  “折哩滴谋油吼不吼西”——这里的牦牛好不好吃

  “柠檬西不西桔柚”——你们吃不吃猪肉

  这么富有创意的语言比比皆是,虽然有小学教师在,却也只有哭笑不得的份了,要学是来不及的了,惟有靠天赋才能学好这样的语言!

  更幸运的是,在巴宿住了一宿后,我们第二天凌晨五点又顺利搭上了去往八一的便车。这全赖梁老太的福气:当晚她在巴宿的一店铺前得到一信息,有一司机要去八一接人。于是联系,到八一100元/人,车是4500越野车,再好不过了,车好又便宜。过波密、通麦、鲁朗,下午三点就到了八一镇,才10个小时,650公里的天险川藏路段就这么轻轻松松过来了。

  在塔公寺我第一次参见藏传佛教的寺庙,第一次毕恭毕敬地按顺时针方向行走,在心里一一参拜各方神灵;在新都桥见成塔第一次向大师叩问佛的旨意,祈求佛的庇佑,让我一路平安!

  看来,我对佛的虔诚的敬仰终有所回报。

  心有所念必有所应,恶念有恶应,善念有善报。(我说着玩的,别当真)

  波密,县城美丽干净,周边风光旖旎,值得停留观景兼修整;通麦,是318国道上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大拐弯处)最近的小镇,要看大峡谷可在此下车住一宿,再往前就是318国道天险中的天险路段,几乎终年淫雨霏霏,塌方、泥石流、飞石不断,路面泥泞又狭窄;鲁朗林海,波起波落,莽莽无边,从318国道俯视而下,蔚为壮观,只可惜我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不买教授的帐

  决定在八一停留,因此必须和梁老太告别了,我心里有些担心:一个老人家,说的话别人又不容易懂,真是难为她了。

  在八一终于又开了荤戒,刚下车就点了个回锅肉,外加一瓶拉萨啤酒,离开新都桥后就没这么痛快过了。后来发现八一是全西藏物价最低的地方,也是最汉化、最具现代感的地方,忧兮喜兮?

  酒足饭饱后便稍做休整,感觉不多久天色已暗了下来,难得的休闲啊,便往城南的尼洋河去散散步!吹了一阵,感觉此处的尼洋河风光平平,正欲打道回府却听到有人打招呼,回头一看是个五十开外的带着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他自我介绍是南京某大学教授,来西藏考察,明天想去雅鲁藏布江边拍几张照片,用来给自己的论文插图,论文主题是自然环境与人类生活方式,很吓人的题目!接下来,他便极力说服我也去,怎么怎么西藏就得看两地方,一是珠姆朗玛,再一是大峡谷,一堆的理由。本来是要去的,经他一番说教,我便决定要去也不会和他去,于是我给他一个‘好建议’,何不直接从网上下载图片到自己论文里去?!后几天我就在派乡的雅鲁藏布江边和南迦巴瓦峰脚下流连,听我住的那家当地人说昨天有个知识分子模样人来了这里,当天来了又当天回去了。

  短短几小时,我不知道知识分子此行可曾收获了些什么,是几张图片吗?

  大江东去,雪山巍巍

  西藏旅游网站是这样介绍雄踞雅鲁藏布江畔的南迦巴瓦峰的,现节录并整理如下:

  “南迦巴瓦”在藏语中有多种解释,一为“雷电如火燃烧”,一为“直刺蓝天的战矛”,后一个名字来源于《格萨尔王传》中的“门岭一战”,在这段中将南迦巴峰描绘成状若“长矛直刺苍穹”。由这些充满阳刚的名字里,我们大概也能揣摩出南迦巴瓦峰的刚烈与不可征服

  南迦巴瓦峰主峰高7782米,高度排在世界最高峰行列的第15位,但它前面的14座高山全是海拔8000米以上的山峰,因此南迦巴瓦是7000米级山峰中的最高峰。南迦巴瓦峰主峰,有冰山之父的美誉,其异峰突起,直指蓝天的雄姿,其雄险的山体和变幻莫测的气候,使它直到1992年才被中日联合登山队征服,而南迦巴瓦峰山脚处却温泉众多,植物异常繁密,是理想的探险登山及疗养胜地。

  南迦巴瓦峰地处多重地质构造的叠合部位,主峰是典型的断块峰:由于南峰所在的雅鲁藏布大峡谷地区地质的构造复杂,板块构造运动强烈,造成南峰地区山壁耸立、地震、雪崩不断,攀登难度极大,反而使南迦巴瓦很长时间以来成为未被人类登上的最高的一座“处女峰”,直到1992年10月30日方由中日联合登山队登顶成功,至今它仍是世界各国登山组织向往的目标!

  南迦巴瓦峰充满了神奇的传说,因为其主峰高耸入云,当地相传天上的众神时常降临其上聚会和煨桑,那高空风造成的旗云就是神们燃起的桑烟,据说山顶上还有神宫和通天之路,因此居住在峡谷地区的人们对这座陡峭险峻的山峰都有着无比的推崇和敬畏。

  7月27日,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来到派乡的转运站,(物资由车运到此处后再转由人工背运进墨脱)这里的乡民对背包客或考察队早已习以为常。我的目的地是前方十里外的大渡卡村,既无便车,而请背夫又是奢耻的,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包袱,边走边看,到达大渡卡村已是六点,稍作休息后便又出门对明天的路线先做打探。

  第二天一早起来已是八点,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出得屋来到庭院里,阳光早已洒满半边屋顶,好一个晴朗的天!洗漱之后,西落(女主人)也刚好做好早餐,一阵狼吞虎咽后,我带上干粮和水,推着主人的自行车出发了。

  沿着岗派公路往前走,能很明显地看到雅鲁藏布江由宽广的河床渐渐变成峡谷,江水越流越湍急;江边是一块块冲积而成的台地,很肥沃,田园、村舍罗布,宛如世外桃源。来到公路83公里处,雄奇的雪峰豁然在前,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一座雪山,血液有些沸腾了,有些惊惶失措,我拼命地按下快门,真担心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一闭上眼睛这一切就会消失,浑然没想到它已经在这耸立亿万年!眼前的南迦巴瓦峰,在阳光下呈现着它的高耸和宏大,左边的最高峰像是巨大的箭头,劲射苍穹;山腰间的白色的云带,象是献给山神的祝福哈达!它是那样的冰清玉洁,是那样的伟岸脱俗、夺人心魄,仰望着它,我感到了一种渺小和敬畏!

  ———

  有一首名叫《南迦巴瓦的诱惑》歌曲是这样赞美它的:

  每当浩浩的天风掠过

  经幡吹响南迦巴瓦

  是我梦中最美的香巴拉

  你装点了圣洁的大峡谷

  俯瞰这长长的雅鲁藏布

  你为谁绽放七彩的花朵

  你为谁祈祷为谁祝福

  雄伟的南迦巴瓦

  每当缕缕的桑烟飘过

  隆达飞扬南迦巴瓦

  是我心驰神往的天堂

  你耸立在世界的最高处

  我心中总有你神奇的诱惑

  你为谁呈现吉祥的哈达

  雅鲁藏布江水碧波荡漾

  神奇的南迦巴瓦

  你在雪域之上亲近太阳

  顺着之字形公路,转下山坡去便是格嘎村,十来户人家的村子,继续前进,不一会你就可以真正下到雅鲁藏布江边,阵阵轰隆咆哮的江水,让你充分感受到什么是大江东去,什么是惊涛拍岸!再往前有两座桥,估计刚建设几年,色彩依然清晰醒目,多少给这里的原始山川带来一些现代文明的气息。过桥后再转过一个弯坡,不一会就来到了岗派公路90公里处的终结点,路左边立有‘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字样的牌匾,这里就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起始处,也是攀登南迦巴瓦峰的起点之一,1992年首次登顶成功中日联合登山队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这里有个村庄,叫直白村,村子的右后侧紧挨着热带雨林般的山谷,据说里面有温泉,山谷尽头连着南迦巴瓦雪峰;村子左侧便是进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的盘山道,只能徒步;村前是一片绿地,绿地的边缘便是雅鲁藏布江,绿地里长着很多的野果树,尤以野桃树居多,马、牛、羊闲散其间,一条小小的溪流在绿地上蜿蜒流淌,溪水清澈,盈盈泛光,不时看到马儿三三两两前来饮水,偶尔还有牛犊在溪边打滚!

  千万遍烟云过眼,千万里江山入画,天地如此多娇!

  余下的行程游记还在整理中

  那拉提大草原 (新疆)

  牛羊边上的蒙古包

  蒙古包边上的牛羊

  我怎么看也看不完

  我怎么数也数不清

  远远的天边哟

  座座青山立

  朵朵白云飘

  袅袅炊烟升

  喝下清香的马奶茶哟

  不知是我醉了

  还是羊儿馋了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夜语

  回到家刚好十天

  离开西藏也刚好一个月

  在今天一个中华大地普天同庆的夜晚

  我却怀念起那段在高原的日子

  那段让我恍惚的时光

  那段仿佛梦一般的游历

  那分明不是梦,却又是梦!

  旅途中

  所有艰辛的汗水

  所有感动的泪水

  所有沾衣的晨露与冰雪

  和着尘土与风沙

  酿成了酒

  装在行囊里

  背回了城市,在深夜里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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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陈玥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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