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琦
(CCTV.com记者 戴昕 张敏报道)一千多万年前,印度板块与欧亚大陆板块碰撞,世界最大的山系——喜马拉雅山脉横空出世。在大自然的雕琢中,一座山峰亭亭玉立,被藏民唤做“珠穆朗玛”,译为“女神第三”。由于戴着世界第一高峰的桂冠,自20世纪初,无数人为了一睹女神的芳容铤而走险。直到1953年5月29日,英国登山队登顶珠穆朗玛峰,人类首次站在地球第三极。
转眼50年过去了,全世界的登山爱好者不约而同地以再攀珠峰的方式纪念登顶珠峰这一人类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中国登山协会、西藏自治区体育局也将率队出征珠穆朗玛峰。此次中央电视台派出了精锐部队,全程直播登顶过程,届时将推出《2003,站在第三极》大型直播节目。他们是专业电视人,但并非专业登山家,那么他们是如何想到要与珠峰相约的呢?又将如何应对海拔5000米以上的诸多未知数呢?带着问题,我们走访了此次直播活动的节目总摄像、策划吴琦。
一本书触发灵感
其实,这档有关登山运动的节目已经孕育四年了,这一切则缘于担当此次节目总编导的赵淑静四年前偶然看到的一本书——《进入空气稀薄地带》。这本书是美国人乔恩·科莱考尔所著,描写了1996年的珠峰山难。一本书让赵淑静对登山有了兴趣,笑称自己“人傻胆大”的她开始与登山结缘。吴琦回忆起与赵淑静并肩作战的那段岁月:
“当初我们是想拍一部系列纪录片。在策划阶段,我们结识了登山队王勇峰队长、登山协会前主席曾曙生、以及众多山友。我们还通过台湾和日本的朋友采访了很多登山活动,有一个摄制组还去珠峰拍了一些胶片的素材。当初只是想做一个长一点的纪录片,但是在策划过程中,我们对山的了解越来越深,觉得光是做一个纪录片,影响力可能不够。因为纪录片的观众面相对较窄,播出时段也不占优势。”
近几年来的几次山难,使登山运动蒙上了阴影,更遭到了众多非议。然而,吴琦则依旧记得儿时中国队登顶珠峰成功时,全国人民感受到的那种振奋。
“我们小的时候,1975那次,中国队登上珠穆朗玛峰的时候,全民都很振奋。《人民日报》还出了一期号外,可见那是一件特别重大的事。但是后来登山这事好像大家就比较淡漠了,成为少数人的爱好。特别是北大山难,争议很多。我们现在的观念是:探险不冒险——在有充分的准备和科学的理念指导下去登山。我们觉得很有必要通过电视手段让大家更了解登山运动。”
这次是个“三八队”
登山这种玩命的事,好像是男人们的专利。然而,此次直播队伍中却有七名女将,可谓“巾帼不让须眉”。吴琦因此戏称“这次是个‘三八队’”,他掰着手指头为我们介绍了七员女将:
“总导演赵淑静、导播乔艳玲、主持人李小萌、编辑刘婕明、制片李文,还有个女队员——深圳著名山友梁群,她是名大学老师,也是正式攀登队员里惟一的女性。还有一名女协助人员在海拔6500米的营地,她叫辛凌,毕业于武汉体育学院毕业,是国家登山队的工作人员。”
问起队伍中的女性是否会让男士们感到不便,吴琦爽快地答道:“不会,他们还嫌女的少呢。”引来我们一阵大笑。
在海拔5140米的地区进行电视直播,为何找来个女主持人独当一面呢?吴琦又忍不住开起玩笑来:
“就是因为男的太多了。李小萌刚出道的时候在《半边天》,那时候赵老师(赵淑静)是《半边天》的总制片人,对她非常了解,我们都觉得她是一个运动型的主持人。她脑袋大,容量比较大,在缺氧的情况下估计运转的可能性比其脑袋小的人大。”
这次直播是中央电视台的一个重点,因此可谓汇聚了各路精英,社教中心、播送中心、制作中心、体育中心、新闻中心都派出了精兵强将。
并非只剩喘气和走路
此次直播珠峰登顶活动,是中国首次尝试在海拔5000米以上进行电视直播。考虑到工作环境的特殊,吴琦风趣地向我们坦言:“我们预计我们山上的信号就是人在那呼哧呼哧喘气和走路。”然而,四年的积累,为此次直播预备下丰富的素材:从珠峰档案到人类登山史,从营地介绍到高山气象、从登山装备与技术到山难和抢救、从登山界人物到夏尔巴人、从高山生理、心理到高山伦理……可谓因有尽有。因此,即使在山上可变因素众多,吴琦依旧对节目颇有自信:
“我们最初不是要拍纪录片吗?所以攒了大量的素材。今年正好是人类登顶珠峰50年纪念,我们想通过直播引起大家对登山活动更多的关注。通过大家对登顶珠峰的关注,我们再用短片的形式告诉大家一些关于山的知识和理念。就像央视社教中心和美国国家地理合作的金字塔直播,如果大家不看那个短片,对金字塔直播的理解就不会那么深入。
当然,节目主体还是从5月18日到5月24日七天从大本营出发到山顶的过程。我们尽量在能给信号的地方都给大家信号。因为山势的限制会影响微波的传送,万一有什么意外,比如说光缆中断等,我们就会将准备的短片播放给大家。北京演播室还会邀请一些国内外著名的登山家、山友进行现场谈话,跟大家探讨一些登山的理念。还有跟央视国际配合的在线互动,以及短信、热线电话等形式。”
此次直播是由三个西藏登山学校的学员负责海拔7000米以上的拍摄任务。对他们的拍摄技术,吴琦一百个放心:
“他们在登山学校就上过摄影课,然后我们又在集训的时候突击给他们培训了一下。本身基础就不错,培训强化之后应该问题不太。其实在海拔8000多米的地方,给出什么画面大家都会愿意看。因此我们并不担心这三个摄影师会出差错,现在就怕设备冻坏,或者微波传不下来。”
走在前面的兄弟
正如吴琦所说,“在海拔5100米以上进行直播,在中国电视界是一次特殊的挑战。我们队里的很多技术人员都把它当成一次非常重要的人生经历,一次专业的检验。”的确,即使是像接线头这样简单的工作,在珠峰上都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因为缺氧和寒冷会使手不由自主地抖。
为了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部分技术人员和摄像已经先期到达了海拔5140米处的大本营。吴琦为我们转述了前方带回的消息:
“几个主要的要去高海拔地区的摄像都已经在前方适应了,他们反应都不错,基本都能适应。但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说,大本营的环境比想象的还艰苦。最近遇到大风降温,很冷,加上高原反应,晚上睡不好。但是他们最近已经适应过来了,过两天就要向海拔6500米做更高高度的适应。技术人员也到了,4月16日左右开始搭建系统。一切工作都严格地按时间表进行着。”
平淡中的幸福
现代社会的发展,使得很多事情都成为了理所应当,因而也就平淡无奇。只有当你曾经失去之后,你才会意识到它的珍贵。吴琦讲起了他对登山的理解:
“我觉得登山应该是跟人的一些本能的东西有关,比如说人永远是喜欢探索未知世界的。尤其像我们长期处在安逸的生活中,在一些比较危险的地方、非正常的情况下,比如说缺氧、寒冷等,你就会有不同的感觉。我们不敢说一定会感悟出什么东西,但是一定会激发你对日常事务的珍惜。比如,洗澡是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但是你在山上的时候,经常会闭着眼睛想:几天之后我能洗个热水澡啊?想起来就觉得特别感动、特别幸福。”
的确,洗澡、吃饭、睡觉……种种在平时司空见惯的事情,在珠峰都成为一种奢求,甚至连呼吸都成为困难的事情。此次直播,前方人员都将驻扎在海拔5140米的大本营,更有人会工作在海拔6000米、6500米、7028米的营地,缺氧、高寒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队员们的体能。在连站着都要耗费体能的情况下,我们的电视人还要攀登、还要拍摄、还要播出,其工作难度可见一斑。
乞力马扎罗遇险
别看吴琦提起登山两眼放光,他可没少尝过大山的利害。在前面提到的纪录片的筹备阶段,吴琦曾经随队前往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前进途中,他因感冒引起脑水肿,紧急下撤,才保住性命。提起那段经历,吴琦坦言自己至今都“心里有点阴影”。但他此次依旧坚持随队出征,难道就不怕再遇险情吗?
“上次去乞力马扎罗山,我们到达了乞力马扎罗山海拔4700米的突击营地。我在路上感冒了,出现脑水肿的症状,一部分人因为我而下撤了。我现在对这个事也特别郑重,我跟王队长(王勇峰)、登山队队医都切磋过,了解到脑水肿可能是缘于一些偶然的因素,就像我那次是因为出了汗以后就吹凉风,就感冒了。他们说我如果注意避免感冒,应该问题不大。因为我高山适应力还行,我曾经去过其它海拔比较高的地区,四千多、五千左右都去过。如果那次不是感冒的话,我的感觉很好,甚至比当时同队的一些队员还好。我这次就征求王队长和队医的意见,他们说患高山病不是必然的,每个人到高山的时候都有可能遭遇高山病,很多很优秀的登山家也会遇到脑水肿的情况。我后来在拍片过程中了解到,长期居住在高山地区的夏尔巴人也会出现脑水肿。”
看来,即使遭遇过险情,吴琦对自己的估计依旧乐观。3月初,队员们在怀柔国家登山基地集训,整整三周,过着半军事化的生活。尽管工作繁忙,吴琦还是从头坚持到尾,体能有了长足进步。
4月16日,吴琦将随队前往拉萨,迈上奔向珠峰的征程。目前,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审各种短片,“我们出发之前心里要有个底,尽量跟后方的主持人和转播人员把最后的流程拉得稳当一些。因为本来登山那边的可变因素就很多,我们希望后方有很多应变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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