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记者陈琦 北京报道):
在去珠峰之前我曾经做过一个通讯方案,为了跟家里这边沟通,列举了三种可能的通讯方案,分别是VSAT系统、海事卫星电话、GPRS网络,回来之后,屈指一数竟用了5种通讯方式,实在是最新科技成果的集中体现。在所述三者之外,还有神州天鸿卫星系统和拨号等两种方式。前者是利用我国自主产权卫星导航系统“北斗一号”所构建的,在保证电力下,能够实时的跟后方保持联系。VSAT是利用亚太2R卫星直接连接珠峰和中央电视台内部交换机。128K的通路,一半保证电话,一半保证网络,直接连进CCTV局域网,在珠峰我就可以非常方便的直接对内部新闻进行管理发布,实现工作效率最大化,真正的超远程工作。
最遥远、最简陋的在线
还记得是直播结束之后那天,网上关注陈骏池、梁群等下撤情况的朋友越来越多,包括登山队员的亲友们都不断地询问进展情况。登山专题的那个论坛异常火爆,大家都得不到来自前方的及时消息,这时我想到不如利用VSAT做一个在线,回答一些网友的问题,消除疑问,减少不必要的担心。因为是关键时期,需要不断跟山上联系,“大本营总管”于良璞老师连着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双眼通红,一脸疲乏,但他还是果断地答应了我。然而因为太忙,只有一个小时来准备。当时已经5点了,在得到于老板许可之后,我赶紧跟北京的陈玥联系设置用户名等事宜。一小时之后在线开始,因为网络条件限制,在线的地点只能选择在DSNG设备帐篷里面,那里全是卫星设备,到处是密密麻麻的线路,地上是碎石。我从别处搬了两把椅子,再把一个设备箱搬来,直接坐太冷,于是垫了件棉衣,坐在上面打字刚刚好。
6点钟,于老板和李小萌准时到来,我也正式开始客串打字员一角,为他们两个人打字,本来就不专业的我,这下真正体会到打字员的辛苦了。后来拍的照片上,小萌裹着冲锋衣坐在帐篷里。当时已经快晚上7点了,傍晚的风大起来还真是很冷。如果当时镜头拍得更广一点,就能看见我坐在那个设备箱上,在那个碎石遍地的帐篷里,两个人对着电脑侃侃而谈,回想起来,还真是很有意思。这大概是我所见到的最简陋的在线了,如果不算电话连线南极的话,这也是最遥远的在线了吧。连线珠峰,想到一句广告词:“一切皆有可能”。
最经得起考验的器材
在珠峰的日子里,陪伴我最多的就是笔记本和数码相机了,在拉萨,日喀则..茫茫中尼公路上,在珠穆朗玛大本营,6500米前进营地,他们跟着我行走 爬山 吃苦.我随身带了四部相机,两部是数码,canon G1和s45,在5200的大本营,他们跟我一起见证了很多美好和艰辛的时刻。上6500米的时候,为了减轻携带重量,我只带了s45,在6500的大雪纷飞和狂风肆虐中,相机和我们一起经受了考验,纪录下许多感人的瞬间。感谢它们,让我现在能在桌前回味那些难忘的日子。能让更多的人分享我们经历的泪水和欢乐。
最颓的一天
大刘能够翻越心中的大山,让我也有勇气述说一下最颓的经历,罗申教练说“头不疼的那是西瓜”,高原反应谁都会有。5月1日,新闻频道5·1直播结束之后我从6500米营地下撤。在6500米那几天虽然吃饭、睡觉都还正常,也没用上吸氧,但一直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下撤那天更是连收拾东西都乱七八糟,还是别人帮忙才把东西全部塞进背包的,跟随我下撤的是小普布顿珠。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默默跟着,脚下发软,我想着差不多10天前,我还去接过下山的郁建,当时他就是腿脚没劲,我们都搀扶着他回到大本营,没想到,现在我也这样了。这个时候,我是身体迟钝,脑子还不停地乱想。6500米下来旁边是绵长的冰塔林群,我却无暇欣赏,自顾着眼前漫漫碎石破。记不清摔了多少跤,我眼巴巴的望着前方,期待着6000米营地的出现,阿旺也从后面赶上了我,普布总说“还有二十分钟了”,可我感觉过了一个小时也没到。
等到终于过了6000米营地,再走的时候,天又开始下起小雪。雪越下越大,快到5800营地的时候,已如鹅毛纷飞,眼镜里全都是雪渣子,雪夹着风吹打在脸上。我当时的想法是今天就住5800营地不走了。在风雪中挪到5800营地瑞士队的MHW帐篷里时,已经下午5点多了,一屁股坐进帐篷的我,就是不想起来。没想到扎西已经把装有我睡袋的包先背走了,我只能继续往下走了。现在回想,大雾弥漫的山谷、起起伏伏的山丘、风雪交加的天,而我是怎样捱过那些路的已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在一些路段,小小的普布紧紧抓住我的冲锋衣,怕我滑下旁边的山谷中去。曾经来时轻易跳过的冰河,在我回来时却变成了一条宽阔、汹涌的小河,阿旺、普布搬了好几次石头试了又试最后才放心地让我过去。5500米营地,孤零零的一个帐篷,晚上8点,阳光还挂在西边。远处是中绒布冰川的尽头。海拔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下到5500米我已经好多了,速度也加快许多。晚上9点半,天色完全黑下去。在大石头间跳来跳去,头灯就快没电的时候,终于拐过最后那个熟悉的坳口。到达喇叭口,几百米之外,大本营闪耀的灯火映入眼帘,想起一个朋友的话“那一片流动的灯火,是我的家乡”,这种亲切感足以让眼眶湿润,渐渐的,看到有晃动的头灯迎来,是兄弟们出来接我了。
没有想到,我居然走了7个多小时,这大概是我登山以来最颓的一次了。主要原因是高山适应得还不够好就上了ABC。感谢阿旺、普布,看到你们我心里就很踏实,感谢小朱在我身边的鼓励。
有了你们,让我可以坚持到底。
泪水最多的地方
地点:珠峰大本营进山喇叭口
时间:任意
事件:迎接6500营地工作人员下山
喇叭口其实是我们对于这个进山口的通称,因为他形似喇叭。大本营的平坦在这里结束,面向珠峰走到这里,是漫漫登山路的开始,是追逐梦想的起点。背对珠峰至此,已经可以望见大本营,是回到幸福生活的标志。每次CCTV6500米工作人员从ABC返回的时候,大本营留守的同志们总是不约而同的走到这里,等待走到这里已是疲惫不堪的兄弟,让他们能喝口热水。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地方,可是它承载了许多期待,每次来迎接的人们总是早早的等待在这里,望眼欲穿的盼着那个山口出现蓝色或红色的身影。而最后的的结局却总是泪眼相见,山上是一个容易让人感情脆弱的地方,男子汉的眼泪似乎比什么地方都容易轻弹。
山上受的苦、心中的委屈,就在紧紧的拥抱和眼角的泪水中化作掠过山脚的轻风,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