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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山一水一分田 黔东南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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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忠 由于职业的关系,几年来我到过许多人所共知、耳熟能详的著名旅游胜地。这些地方,当然也很有吸引力,但我觉得,另外一些或因交通不便,或因宣传不够,实际上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景区,往往更能使人产生意外的激动。不久前我和一些外国朋友去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游览与考察,就有这样的激动。 早就听说贵州是“八山一水一分田”。但令人欣慰的是:这山不是俗常的山、乏味的山,水也不是普通的水、浑浊的水,田的面积虽然不及山多,却满是翠得晶莹的庄稼、梳理得很艺术的田畦。只听说凯里周边有云雾山、雷公山、香炉山,还有重安江、清水江、龙头江,走起来可是目不暇接,甚至来不及分辨,也不必细察,因为大都是佳山丽水,叫人眼花缭乱! 我们终于进入幽幽的侗寨,耳畔没有我平时习惯了的嘈杂声音。古乐既响,好客的侗家人穿上节日的盛装,聚集在鼓楼前跳起欢快的舞蹈。鼓楼俊逸古朴,不以庞大的气势夺人,却以厚重和典雅的风范确立了她令人仰视的地位。 刚才只顾醉听,却没注意那鼓楼周边的环境,原来这歌场还处在一块小平坝上,鼓楼后面就是山坡。山顶上那云也奇特,云朵忽而悬空忽而飘然落下;忽而紧紧扭结忽而又悠然散逸,恍若雪兔腾空,又似鹅翎四逸,只是没有一点杂色,那至纯的洁白只能令人望空艳羡。至于那从山隙岩缝迸溅出来的泉水,更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它们或如弯弓射出银箭,或交叉形如拱门,不注意好像无声,仔细听去是一种细声的爽脆,只是往往被歌声遮掩了而已。那云、那泉、那声,我恍惚觉得就是绝妙的音乐喷泉;尤其颇具动感地镶嵌在鼓楼后面,不也是无可替代的天然衬景吗? 我还注意到,在停歌换舞之间,有几位花季少女在鼓楼一侧热烈地谈论着。她们的兴致使我产生了聆听的愿望,遂疾步过去,听到的是一串串跳动的音符和柔绵的笑声。有人说语言浓缩着一个民族的历史,反映着一个民族的文化,而我则认为语言首先代表着一个民族的气质。也许我是学语言的缘故,我喜欢注意各民族语言的特点。侗族的语言,好像属于汉藏语系僮侗语族侗水语支,而且也有南、北方言之别。不过此时我无意琢磨纯语言上的问题,而首先是注意到她们语音的美质。几个小姑娘见到我还在注视她们,那一张张青春的脸颊上立时涌动出清波似的笑容。 歌舞过后,人们逐渐散去,我则想乘兴多看几个地方。离鼓楼不远,路边便有一些妇女背着孩子在田头劳作。她们表情平静,一刻不停地忙活着,勤劳已成为与生命相依的习性。然而,生活的压力和常年的劳作显然使她们过早地衰老了。据说,她们的外表年龄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看来,大自然除了给人的生存环境以无与伦比惠赐而外,也会向人们索取这样或那样的代价,包括风风雨雨留下的烙印。那么,有没有这样的可能,随着我们对大自然更进一步认知和各方面条件的改善,让大自然的良性赐予更合理地被接受和使用,而减少负性索取的沉重感,也恐怕不会是一种幻想吧? 这时,迎面走来几个旅游商品商贩,热情而卖力地推荐自家的特色产品,好像颇懂营销之道。在他们有效的促销攻势之下,我们的行囊很快便装满了各色纪念品。我深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片土地会变得更加美丽富庶。 汽车走得很远了,就在打开的车窗外面,不知谁家传出了流行歌曲《阳光总在风雨后》,有“当地通”告诉我:这是苗族少女的歌喉。可不是么,还有苗家传统的乐器芦笙和牛腿琴呢。真好听,可惜不能下车,只能任这美妙的歌声渐去渐远……
| 责编:东子 来源:人民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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