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16 17:08 |
|
●《百姓故事》杨云苏 我还是喜欢做片子。因为有过反复,所以说“还”。这本是些小事私情,一点经历一点感受,自己都快要忘干净了,但不久前在机房里与一位新来的编导的闲聊,使我还想在这里另外再说点。 那天她刚刚被审完片子,正一个人在机房里发呆,我进去稳稳地坐在领导留有余温的椅子上,微笑着摊开自己的带子、场记,刚要戴上耳机,我发现了她气馁凄苦的眼睛。 “太正常了!”我把耳机撂下了。“没那么可怕,真的,领导怎么说的?” “叫改。” “没毙啊?那更没事儿了,改吧!” “我都改三遍了。” “三遍不多,我第一个片子改了六遍,那谁的第一个片子改了五遍,还有那谁……”我连举了两位组里大腕儿的名字,引得她特别注意,“那谁改第七遍的时候,她说她一看素材都要吐了。” “我现在就想吐,我这片子确实是太臭了。“她很平静,显得“要吐”并不是夸张而是实情。 “知道哪儿臭不就好改了吗?谁又能上来就做得好呢?好好改没准能改香了。” “你当然这么说了。对你们老编导来说,什么都特容易对吧?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不是干这一行的料,我这人其实没这个才能,我……”她熬着不哭。 我非常了解她的不好受,这不好受我也有过,现在也还有。灰心丧气,老羞成怒,想走,不甘心,留下吧,又完全没有自信,到底哪天才能出个作品呢。 “我刚来的时候,连机器都不会使……”我给她讲了一件糟心的往事,把她的泪水讲干了,从她的笑里我读到了一个信息是“我总不至于比她还不如吧?” 我本来是要使她快慰的,但说着说着我想起了很多小事小节,我以为会忘但根本忘不了的小事小节,倒使我自己更感快慰了。比如G女士对我说“你这哪算挨骂啊我上回被说成那样了。“Y女士说"妹妹你要这么编这片子可就瞎了"。L君说“如果同类的戏太多了不如忍痛剪掉一场这样节奏上就舒服了”。C君说“你没有思想”。在J君的指导下我制作了平生第一个叠画。X君教我运用六种办法寻找剪接点。D女士说"笨死了车一开过不正好切了吗”。F女士说“如果实在切不走试试音乐吧"。L君说“快说你有什么外号不说我们可就给你起了”。M君说“告诉你个好消息领导刚才表扬你了说你虽然没什么灵气总算还勤奋”。C君说“小杨你要有自信不要急于讨好观众你要坚信自己手上的素材是有价值的是好东西”。G女士说“我看了你的几个片子其实挺有味儿的”。 罗列出这些,并不为了显派自己的记性有多好,说给她听也只是为了这个两天没合眼的小姑娘能踏实地睡一觉,起来好改第四遍第七遍,要吐的时候也不觉得孤单恐慌,总会有人来帮你打破什么再重建什么,尽管这些人自己都忘了对你说过的话和为你做过的事,但我们记得,这些人我们管他们叫"老人儿”。 杨云苏,女,毕业于成都灶君庙街小学、文化宫中学、二十四中学、北京广播学院。在任何班集体的成绩都没有进入过前十名。但当过小学中队委。负责自由活动课的器材回收工作。 1996年底到《生活空间》学徒,主要任务是在一边儿看着,看到1997年自己就开始从事简单的来料加工,然后他们给了我几张卡片。一张是到外地接活儿的时候给客户看,一张是回铺子上的时候给门子看,还有一张是支钱的时候给帐房看。 这几张卡片我想要是这么一直用下去就最好了。因为像我们手工业者在所有的社会形态中虽然地位不很高,但只要有保障,总能够创造点什么。
|
|
责编:海萍 来源:央视国际网络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