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2001年4月18日,寸土寸金、熙熙攘攘的北京西单北大街100号出现了一家店面别致的茶坊——“胡子老爹红茶坊”。走进室内,奇特的装修令人惊诧不已。一排排秋千坐椅倒不出奇,奇在两条实实在在的铁轨铺设在地中,四个站台分别标着“北京”、“香港”、“澳门”、“台北”,客人喝着茶荡着秋千,象似等待着从台北开来的火车,别有一番情趣。这独具匠心的设计者就是本文的主人公——“胡子老爹”李广德。正是他独特的命运和浪漫的性格,才有了这样的店铺和这样的设计。
“胡子老爹”李广德其实并不老,今年刚过不惑之年。他与我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同学,由于相交甚好,所以我对他的身世、秉性了如指掌。“流浪汉”是同学给他起的绰号,因为他14岁就从老家烟台跑到内蒙呼和浩特市闯荡,多年居无定所,孑然一身,经常是在一个地方睡不了几天,就得换地方。就是这样一个“流浪汉”竟然娶了一个台湾媳妇,而且几年间竟然成为台湾著名的“胡子老爹”连锁店的老板,实在让中戏的同学大跌眼镜……
“流浪汉”奇遇台湾“王妃”
在中戏那时,李广德所有的家当就是一只皮箱,基本没有换洗的衣服。衣服脏了,他就在晚上睡觉前洗,北京气候干燥,次日干了再穿,一个季节一套衣服,到了换季的时候,就把这身已经破旧的衣服扔了。他不修边幅,不拘小节,但是勤奋好学,而且生活阅历十分丰富。他具有三个特长,使他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得益匪浅。一个特长表现在绘画上,特别是会写一手漂亮的空心美术字。记得那时还没有流行文化衫,他就别出心裁地在自己白T恤衫上用美工笔写上两个大大的空心字“白丁”。那是他给自己取的艺名,字写得洒脱、飘逸,让人过目不忘。另一个特长是表演,他模仿能力很强,演什么像什么。83年他就曾主演过内蒙古电视台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中的男主角,同年的《电影介绍》杂志还刊有他的剧照。以后,他改行做了电视剧的导演,读中戏的前后导演过好几部电视剧。再一个特长就是能侃,什么事经他的嘴一说,准有声有色。所以他很受大家的欢迎,特别是受女孩子的青睐。然而,人家在感情上一认真,他马上慌了,一再跟人解释说:“我是个穷流浪汉,别人说穷,形容‘家徒四壁’,但是起码还有个家,而我穷得连‘四壁’都没有,谁跟我只能喝西北风……”上学时,他已经32岁了,我曾多次劝他成个家。他总是用陕北方言说:“太麻球烦!我现在多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照张一寸相片既是‘全家福’,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桃花运了……”
毕业后,他在内蒙继续做电视剧的导演,我则回哈尔滨当我的戏剧文学编辑。每次与他通电话,一提起对象的事,他还是那句方言“太麻球烦”,在我看来他是注定要当一辈子流浪汉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毕业后的第三年,“桃花运”却降临在他的头上,并且彻底改变了他“流浪汉”的命运。
李广德浪漫的爱情故事还得从1991年夏讲起。这年的夏天,我到美丽的镜泊湖参加一个戏剧创作笔会。一天上午,我正专心致志地在湖边钓鱼。突然,一艘游船驶来,停靠在我住的宾馆前。我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见从船上下来5人,都穿着同样的T恤衫,领头的象是个男的,其余都是女的。就在我埋头垂钓时,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抬头一看真是又惊又喜,李广德象似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得意洋洋地站在我的面前,他身后是4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李广德把我拉到她们面前介绍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姑娘们兴奋地齐声尖叫,一起把手伸给我。“我叫小玉!”“我是小庄!”“我是苏绍凤!”“我是洪玮玲!”李广德微笑着对我说:“她们是来自台湾台中市的大学毕业生,到大陆观光来了。”我吃惊地问:“你什么时候干起导游来了?”没等他回答,那个叫小玉的抢先道:“他是我们的蒙古王爷。”我开玩笑地问:“那谁是王妃呀?”3个女孩一起把当中一个最漂亮的女孩推到我跟前:“她是,玮玲是王妃!”羞红脸的洪玮玲一边追打她的伙伴一边申辩道:“她们尽瞎起哄!”
为了招待远方的客人,宾馆餐厅专门做了一桌丰盛的鱼宴,都是镜泊湖里产的名贵鱼,吃的这些姑娘赞不绝口,说这是到大陆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席间,李广德和我讲述了他当“导游”的经过。
行侠仗义赢得了台湾姑娘的信任
一周前的一天,李广德在北京做完一部电视剧的后期制作,乘火车赶回呼和浩特市。在这列火车的卧铺车厢,他和这群来自台湾的姑娘巧遇了。当时,她们自称是福建人,要到内蒙古观光,问李广德哪些名胜值得去。李广德以风趣幽默的口才和渊博的历史知识,把呼市几处名胜讲得活灵活现,听得姑娘们如醉如痴,乃至小玉在下火车时把装有证件的皮夹落在火车的卧铺上。到站后,她们问昭君大酒店的方向,李广德热情地提出送她们一程。待走到半路,小玉突然叫道:“坏了,我的证件落在火车上了!”大家急得束手无策。李广德让大家原地等待,他拉起小玉抄小道赶到火车站。当李广德在列车上找回小玉的证件时,这列火车已经缓缓移动,李广德不顾列车员的阻拦,飞身跳下列车。李广德的义举让这群姑娘们激动不已,她们这时才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了让这群姑娘少花钱,李广德把她们领到自己朋友开的一家旅店住宿。当李广德把她们安顿好要告辞时,这群姑娘依依不舍地问李广德,明天能否带她们去游玩。李广德干了一个月的电视剧,正想轻松几天,也就痛快地答应了。在内蒙古的三天里,姑娘们从没这么开心过。她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大声唱歌,在蒙古包里吃烤全羊,听李广德讲述内蒙古的掌故。到了该离开内蒙古的那天,4个姑娘经过私下商量,然后诚恳地向李广德提出:她们出资请李广德当她们在大陆观光的导游,旅游的路线和行程都由李广德定。李广德一想,正好这段时间没有片子导,不妨借机也到各地走走,再说也不用自己花钱,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第一站,李广德提出去哈尔滨,他说那里有美丽的太阳岛,有异国风情的中央大街,更有他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为了给我一个惊喜,他没和我打招呼就直奔哈尔滨而来。到了哈尔滨,一打听我去了镜泊湖,他手一挥,领着姑娘们就赶来了。由于不知道我住在哪个宾馆,她们租用了一艘游船,沿着湖边逐个宾馆寻找。方圆百里的镜泊湖,湖边大约百十家宾馆,她们竟然刚找了三个宾馆,就把我找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陪她们游览了镜泊湖。她们的下一站是渤海国遗址,我要陪她们去,李广德说:“你还要开会,就不要你陪了,这回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了,有我给她们当保镖,你就放心吧!”于是,她们与我一一握手道别。洪玮玲说:“我回台湾后,马上把我们在一起的合影寄来。”
三个月后,我果然收到了洪玮玲从台湾寄给我的一封信。里面除了两张我们在镜泊湖瀑布前的合影外,还有一封短信。洪玮玲用秀丽的笔体感谢我对她们一行的款待,并说她们已于一周前回到了台湾。她在信尾特意强调了一句话:“此行收获之大,不仅是我行前未曾料到的,更让我的家人大吃一惊,我想您也在其列。至于,是什么‘收获’让大家如此吃惊,您等广德的信吧,他会告诉您的。”洪玮玲留给我的这个悬念,直到第二年的夏天,李广德寄来的一封短信方让我恍然大悟。他在信中只写了这样两句话:“明年元月,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我将再到哈尔滨,不仅仅是为了看美丽的冰灯,还因为我们是去旅游结婚,新娘即是‘王妃’。届时,我会打电报让你接站……”这封信真让我拍案叫绝,没想到火车上的奇遇,酿造了一桩浪漫的婚姻,由此改变了“流浪汉”的命运。
哈尔滨冰雪节开幕的第三天,李广德果真携新婚妻子洪玮玲兴高采烈地来了。在一家小酒店里,我为他俩接风,大家都是十分尽兴。酒多了,话自然就多了,李广德也就情不自禁地把他俩的浪漫情史抖露出来。
一波三折的浪漫爱情
原来,他们一行从镜泊湖出发后,先到了长白山天池,然后又奔往苏、杭二州。经过数十天的朝夕相处,李广德对这4位台湾女孩产生了好感,特别是对洪玮玲。他发现玮玲不仅漂亮,而且是个稳重、贤惠、很传统的姑娘,这正是他苦苦寻觅多年未曾遇到的理想之人。他暗自思忖:“我30好几了,未曾遇到过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仿佛就是为了等待玮玲的出现。如今,她出现了,我岂能放弃上苍给我的这次机会?”于是,他一面努力表现自己,一面寻找向玮玲袒露心扉的机会。然而,玮玲性格持重、腼腆,使得广德一时没有感情交流的时机。反倒性格开朗、活泼的小玉,平素与广德话语颇多,她总是好奇地向广德打听大陆的一些逸闻趣事,广德不厌其烦的尽其所知相告。所以,玮玲不但没有发现广德对自己情有独钟,而且还以为广德是对小玉献殷勤。在她眼里,广德是个多才多艺、幽默风趣的汉子,特别是他坎坷、曲折的人生经历,颇令人同情和钦佩。但是,她根本没敢往爱情方面想。
然而,广德的心事却没能逃过小玉的眼睛。到了杭州,小玉敏锐的第六感觉,已经捕捉到了广德对玮玲在一瞬间那不同寻常的眼神。她更感觉到了玮玲也对广德有好感,尽管他俩很少交谈。小玉暗叫不好,自己是这次到大陆观光的发起人,倘若在广德和玮玲之间发生感情纠葛,万一恋情发展出现意外,如何向玮玲的父母交待。她和另外两个女友商量后,一个计划孕育而成。
在结束杭州观光赶往上海的路途中,广德突然发现除了玮玲,其他三个姑娘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她们对广德变得沉默寡言,即使说两句话也是冷言冷语,而且话里话外渗透着这样一个信息:李广德你可以回家了。蒙在鼓里的玮玲对同伴的反常大为不满,干嘛对人家这样?人家抛家舍业地陪我们旅游,既当导游又是保镖,为大家省了不少钱,解决了不少麻烦,怎能对人家说冷就冷了呢?她心里窝火,但不好与同伴争执,只能对广德表现得越来越热情,常常与广德没话找话。玮玲越是这样对广德,越是让同伴焦急。而广德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莫名其妙,他感到进退两难。到了上海,广德尴尬的处境有了转机。由于连日奔波,小玉身体突然不适,吃了两天药也不见好。于是,她只好违心提出退出旅行团,先期返回台湾。行前,小玉与玮玲开诚布公地谈了自己和同伴的忧虑,劝玮玲戒备广德的情感“入侵”。玮玲恍然大悟,明白了同伴为什么对广德态度反常,她们试图把广德冷落走,来阻止广德对她的情感发展。小玉说的是真的吗?玮玲有些半信半疑。
送走小玉,一行人奔往黄山。在黄山半山腰处夜宿的那个晚上,广德把玮玲单独约出房间。这是个月明风清之夜,两人漫步在寂静的山路上,路旁是幽暗的松林。广德把埋藏在心底多日的情感一吐为快,玮玲默不作声地听着。这时,突然从松林中传出一声不知是什么怪鸟的叫声,吓得玮玲一下依偎在广德的怀里……广德的爱情故事,也就是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发生了“质”的飞跃。
宝岛虽美,但不是我的旅途终点
这年11月,玮玲结束了她难忘的大陆之行,带着广德那份沉甸甸的爱回到了宝岛台湾。刚回家那会儿,她不敢与家人提起广德,更不敢说她已经把爱情留给了大陆的一个“流浪汉”。因为父母从小就对她偏爱,常对她说,以后嫁人不能嫁得太远,最好在左邻右舍中找个婆家。这段时间里,由于两人频繁通信,最后还是让父母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父母对此十分伤心,多次苦口婆心地劝玮玲放弃这不现实的爱情。因为那时没听说哪个台湾姑娘嫁到大陆去的。然而,不管家人如何阻扰,玮玲对广德痴心不改,她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
1992年夏,一件意外的事情,终于感化了玮玲的父母。玮玲的大弟弟脊椎发生病变,听说武汉一家医院对治疗此病十分拿手。于是,玮玲和父母护送着大弟弟来到武汉,广德听说后马上从内蒙古赶来。在治疗大弟弟病的一个月里,广德和玮玲的母亲、弟弟相处甚好。回台湾后,父母由起初反对广德和玮玲的婚姻,到后来积极支持两人操办婚事。1992年11月17日,广德在烟台老家与玮玲举行了婚礼。过完蜜月,两人就来到了冰天雪地的哈尔滨。
从哈尔滨回去后,广德辞去了内蒙古的导演工作,在烟台开了一家台湾牛肉面快餐馆。我曾问他:“为什么放弃你钟爱的艺术事业?”他沉吟片刻道:“以前我没有家庭,可以无忧无虑过着流浪生活,现在我有家了。有家就要有责任,所以我要赚钱,你要知道当导演是很难赚到钱的。”由于他肯于吃苦,人缘好又头脑活络,他的快餐馆在烟台很快就名声鹤起。待餐馆十分红火后,他把店铺交给妹妹经营,自己又办了个广告公司。94年我去烟台看他,他开车拉着我在市区跑,让我看他公司制作的大型灯箱广告,凡是造型独特、别具一格的大型灯箱,大多出自他的设计。玮玲则在台湾经营一个小日杂商店,隔两个月她就飞到烟台一次。用玮玲的话讲,那时挣的钱都花费在路费上了。这期间,广德尚未到过台湾,但他的两个儿子却先后在台湾出生了。
1995年5月,广德终于接到获准在台湾定居的通知。他兴奋地处理完所有的广告业务,就匆匆前往台湾与家人团聚。当看到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他明白了什么是天伦之乐,同时也感到肩上担子的沉重。他憋足了力气想在台湾大干一场,没想到一个冷冰冰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获准到台湾定居的头两年,一是不能领取身份证,二是人不能离开台湾。这就是说,广德要在台湾老老实实地呆两年。按照台湾的法规,没有身份证的人是不能找工作的,没有一家公司敢冒高额罚款之险雇用“外劳”。看着广德苦恼的样子,玮玲宽慰道:“没关系,你在家照顾孩子,我在外面工作……”广德知道由于玮玲的日杂店旁边兴建了一大超市,使得她的日杂店到了门可罗雀的境地。那段时间,他最怕孩子让他领着逛街市。因为每每看到孩子的目光停留在那琳琅满目的小食品上,他心里像刀刮似的难受,他囊中羞涩,只能把头低下。懂事的大儿子总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爸爸,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是到街市逛逛。”玮玲知道这事后,便把自己的薪水交给广德管理,让他手头有些零用钱。没想到广德在大陆大手大脚惯了,经常是入不敷出。这段时间他经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到窗前,望着明月怀念在大陆的岁月。玮玲总是宽慰地劝他:“这只是暂时的,两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你在这段时间先熟悉台湾,多看些书,积攒知识,等拿到身份证凭你的才华,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看着玮玲因劳累而消瘦的脸颊,广德坚定地说:“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让老婆养活?我要出去打‘黑工’,你若不让我去,我就回大陆!”
几天后,在朋友的介绍下,他在一家建筑工地找到一份临时工。不要身份证,工薪也挺高,工作就是搬木头。这天恰巧是8月8日台湾的“爸爸节”,正是岛上最热的时候。第一次出来打工,要给工头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广德拼命的干,不一会儿,他就累得头昏眼花。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地上没有一屡风,从没有干过体力活的广德,这回算是体验了什么是度日如年的滋味。一上午,他喝光了21瓶矿泉水,却一次厕所都没去,浑身上下连裤头都是湿的。干到中午,正当他马上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工头宣布今天是“爸爸节”工地放假半天。谢天谢地今天是“爸爸节”,否则第二天他肯定会起不来的。不到一个月,广德累瘦了10多公斤。正当他慢慢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天气也渐渐凉快起来时,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工地上和他干同样活的台湾乡下人,见他这个大陆打工仔干活很卖力气,经常受到工头的表扬,就把广德举报了。一天,工地来了一辆警车,下来四个警察不由分说,给广德戴上手铐塞进警车,罪名是“外劳非法打工”,直到这天深夜才被放出来。
打“黑工”这条路被堵死后,广德重新沦为“家庭主夫”。眼见靠玮玲挣的钱已经无法维系家庭开支,广德劝说玮玲关闭了日杂店,以妻子的名义办了一个大陆风味的小吃店,玮玲在前台,广德在幕后。帮妻子干活,总不能算是打“黑工”吧?办店需要资金,在广德的串连下,伙同十几个街坊邻居成立了一个“互助会”。广德把大陆一些有名的风味食品略做改革,以适应台湾人的口味,使得小店很快红火起来。夫妻俩刚刚松一口气,一个更大的打击向他们压来。三个互助会的成员把会员凑的近百万资金席卷而走。会员们找不到这三个人,便向会长广德索赔,因为是广德张罗成立的互助会。广德有口难辩,只好替这三人还了两年的债务。好在小店赚钱,还完债务还能剩下几十万元。广德见当时的传销在台湾很时兴,便把小店让玮玲管理,他则一头扎进传销的浪潮中。没想到他废寝忘食地奔波了一年多,不但没有赚到钱,还把小店赚得一百多万赔了进去。一些风言风语向玮玲袭来,“你瞧你养的这个大陆仔,干什么都不成……”“玮玲,你挑来挑去,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玮玲听到这样的话,她总是微微一笑道:“我家广德不仅在大陆是个优秀的男人,在台湾更是难找这样的男人。赔点钱算什么,我们会很快赚回来,不信你们看……”广德常常说,在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里,若是玮玲有半点后悔的话,我都能跳进大海里。
1997年6月,广德的身份证终于办了下来,可是他已经对在台湾就业失去了热情。拿到了身份证那天,他马上申请回大陆的“护照”,准备回大陆干一番事业。他万万没有想到,又一个冷酷的问题摆在他面前。按照台湾的法规,40岁以内的男子必须服完兵役后,方能办理“护照”。这就是说,广德或是当两年兵,或是等40岁以后才能办理“护照”回大陆,否则无法出境。思来想去,广德只有背水一战,把全部的精力用在餐饮业的经营上。他在考察完台中市的所有餐饮业后,在经营中推出自己的餐饮新理念,即经济实惠的风味餐饮加上温馨浪漫的餐饮环境,让顾客在就餐时置身在一种人文氛围中。他把以前在大陆做广告公司时积累的CI企业形象设计用在经营中,一起步就形成连锁店的气势,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胡子老爹红茶坊连锁店”。因为他到台湾后,整天忙于生计,顾不上刮胡子,加上他长的敦厚善良,所以当地人都称他“胡子老爹”。或许也该他苦尽甜来,总之“胡子老爹”很快在台湾火了起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连续在台湾开了24家连锁店。2001年春,他把第25家“胡子老爹”连锁店开到了北京。经过一个夏天的经营,“胡子老爹”连锁店已经在北京小有名气。店名不仅上了北京的一些报刊,连互联网上都有了主页。除了开店,他又重操旧业,与中央戏剧学院的几个同学合作成立了一个影视公司,准备在影视方面再展宏图。京城影视圈里的人经常光顾他这个店,在这里看演员谈本子、选演员、签合同,已经颇有些影视沙龙的味道。有两个香港电影剧组,还在他的店里拍了几场戏,弄得一些想上戏的俊男靓女常常光顾这里,期待哪位导演能垂青于他们。
今年盛夏,玮玲带着两个儿子来看望广德,我正好到北京办事。我们在一起聊天时,我的一个同学趁广德不在身边问玮玲:“你把广德一个人扔在北京,你能放心吗?来店里的大多是约会的男男女女,那卿卿我我的场面能不让广德想入非非吗?”玮玲柔顺地一笑道:“我们是经过多少磨难的夫妻,不存在放不放心的问题。有一句话说的好,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看着也没用……”说到这,正赶上广德回来,他笑着对大家说:“我太太这是‘无为而治’,再说了,一天一两个电话‘查岗’,两三个月就飞来‘巡查’一趟,她心里能没数吗?”
当我问广德:“你这店里怎么想到要铺两条铁轨?”他微笑着说:“这有两个寓意。其一……”他指着“台北”的站牌道:“你看,香港、澳门都已回归了,祖国的统一大业还差最后一站,所有的炎黄子孙都要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其二,尽管我在北京和台湾各有一个家,但是我总感觉人在旅途……”
好一个“人在旅途”,至今仍改不了他“流浪汉”的性格! 黑江龙省哈尔滨市 陈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