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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他乡遇故人
出了水晶店，车子继续向黄龙进发。小雨还在下着，窗外一片灰茫茫的，道路两旁视野非常开阔，远处的高山和近处的坡地上都看不见林木，也看不到江南水乡那样的绿色庄稼和广东丘陵地带的那种果园蔗地风光，路旁偶尔能看到几只牦牛在吃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涪河来到了岷江。岷江比涪河宽了好几倍，但江上不见船帆，江边也不见渔夫。不时从车窗边闪过的风格迥异的农舍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进入了少数民族地区。回族的农舍看上去一片百色，藏族的农舍与羌族的房舍在我们的眼力都差不多。
车子大约走了半小时左右，导游又将我们带进了一家珠宝店。这里的规模比刚才的那家水晶店还要大，经营方式也非常不同。这里的游客没有水晶店那么多，显然许多导游并没有将游客带来。我们一进店，立刻被带进了一间休息室，里面沙发，茶几，烟缸，茶具等一应俱全，并且有专人来介绍店里的珠宝，还带来一些不值钱的玉手镯之类的小玩艺让大家实物鉴赏选购。我已经在水晶店完成了购买任务，没有兴趣听推销介绍，便独自出了休息室到珠宝店里去转转。我发现这家珠宝店由几个部分组成，前面是大厅，然后是一间间的珠宝展示小间，然后是一排游客休息室，最后面是店员宿舍。客人进入休息室，先由介绍人推销一番，然后再被领着逐一穿过所有的珠宝展示房间和大厅。
在我参观的时候，我发现另外一个旅游团的游客在珠宝展示小间里听介绍人推销，也想顺便进去看看，可立刻被小间门口的店员拦住：“你是这个团的游客吗？不是不能进去。”我猜，这里是以分批接待的方式来和导游计算提取回扣的吧。
也许是我没有采购的意欲，又没有兴趣听店员介绍，所以觉得在这里停的时间特别长，等得我无聊起来，只好转回休息室听店员推销介绍。走进休息室发现，刚才推销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店里的老板在用广东话和大家聊天。原来这老板居然和我们是同一个城市的人，所以聊天的气氛非常热烈。更加出乎意料的是，老板最后明确劝我们不要在这里购买，说老乡不想赚老乡的钱。也许是见了老乡高兴过头了，也许是他说漏了嘴，他坦率地对我们说，一般顾客根本无法鉴别珠宝的真实价格，他举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比如黄金的成色，从百分之二十几到百分之九十九，价格相差很大，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用肉眼来区别具体的成色。又比如玉器，从最贵的缅玉到普通的石头，这里面的贵贱高低也不是一般珠宝爱好者能轻易辨别的。
据老板介绍，这家珠宝店的资产大约有四千万元，仅交给政府的质量保证金就达几百万元。他不担心那笔保证金会因为出售的珠宝质量问题而被动用，他只是心痛那笔资金被长期占用。但是他知道，不交这笔钱又不行，不交这笔钱，就得不到质量信得过的证书，也就无法得到政府的保护。但是我私下想，换句话说，只要交了保证金，就算有虚抬价位的行为，是不是也多了一把保护伞？
有人担心他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开珠宝店是否有生意。他笑着告诉我们，能来这里旅游的都是有钱人，所以不管这里的珠宝多贵都会有人买。其实不管在哪里，购买珠宝的人百分之九十都缺乏真正的珠宝鉴赏能力，他们购买的主要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东西真假并不是最重要的。这里的规模就是能满足他们这种心理的最好保证。
老板兴致勃勃，在休息室里聊了半天，完了还余兴未了地又带我们逐一参观了各个展示间的珠宝，不时还仔细介绍一些珠宝的特点，以及怎样鉴赏等。在整个过程中，我们的导游一直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也不见她来催我们赶快上路，也许她内心希望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吧。不过我想，这一次她肯定会为我们的超常时间逗留而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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