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丽江,就是在去丽江的路上。丽江盛名之盛,不由得人不心动而向往之。
我是兴高采烈地到丽江的。好像谈了许久的恋爱,一直神往着一睹盖头下的容颜,我渴望着与丽江怦然心动的相遇。
可是,我失望了。
丽江之美名不虚传,可是古城里挨挨挤挤塞满了大小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甚嚣尘上,打破了古城的宁静,遮住了丽江的神采。积蓄了N年的思念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搔首弄姿、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姑娘,让人不由可惜她原本清秀的眉眼。
细细想来,这样无疾而终的恋爱不止结束在丽江。在喀纳斯,在周庄,失望的感觉是一样的:无序的管理,过度的、不合理的商业化冲散了风景之美。
喀纳斯美则美矣,美得让人目瞪口呆。可是你不得不同时一并接受空气里弥漫的马粪味——有的游客不得不捂上大口罩,蜂拥在喀纳斯河畔补丁一样的各色疗养所、培训中心,还有白桦林里人迹所至处触目可见的白色垃圾,好不煞风景。当地的人叹息说,小时候,山上的草都有半人高,那时花开,才是真正的花海,山花烂漫。
不由得让人叹息,在内地的许多地方,一拥而上加法——上山,山上挤了,再忙不迭地减法——下山,是很多风景区无序开发和管理的真实写照。什么时候人才能与风景可持续和谐相处呢?
商业化不是标准化,为什么一定要把各色风景硬塞到一样的格式里去呢?就好像千娇百媚的美人,淡妆浓抹总相宜,却非要让她们“身上挂上玻璃球子,晃着胯骨轴子”当名模,这实在是暴殄天物。我享受商业化的好处——丽江古城的厕所堪称一流,收费的,我交钱交得心甘情愿,却不能忍受随便在哪一个城市都可以看到的所谓旅游纪念品,充斥古城的每一个角落。
同行者有人说,不要再来丽江了,去怒江边看三江并流吧。马上便有人说,要看真正的风景要趁早呵,否则你又会看到一个变了模样的三江并流。
同行者也有第N次来丽江的,却依然乐此不疲,情有独钟。对我的失望颇不以为然:在丽江,要住下来,就是呆着,啥也不干,心无所想。别住在大宾馆里,找一个小客栈,读读书,发发呆,在丽江的清晨、黄昏,一个人四处溜达溜达,你才会真正地爱上丽江。
天,怎么会就是呆着,啥也不干,心无所想?我承认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即便是短短几天的出行,也是一咬牙一跺脚才成行的,心底仍不免忐忑,担心误了公事私事若干……我是一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俗人一个呵,挣不脱万丈红尘中的万千羁绊,我怎能就可以心如止水,就拿着一本书在丽江晒太阳,发呆?
为什么爱恋结束于见面的一瞬?扪心自问,我和丽江的恋爱,自己是不是也功利得很?永远背着包袱旅行,即便人在丽江,丽江也不是丽江。
倒是偶然一过的大理却好像惊鸿一瞥,一瞥的惊艳不能忘怀。想是相对淳朴的大理没有丽江那样的商业化,我也从未曾对大理像对丽江那样期待过。
有人说,相见不如怀念。人之于风景也是这样吗?向往的风景在哪里?我想,在路上,在远方,更在心里,在身边。就像夏天不一定喝一杯冰水才会满心清凉,就像春天不一定面对鲜花才会满目芬芳。(刘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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