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轩从1974年来,几乎每年都在藏北地区,寻找他画笔下独特的西藏风情和人物。他偶然发现了一个小女孩,她的眼睛里透漏着一种对外来事物的好奇的眼神深深吸引了他,艾轩开始用画笔来刻画这个藏族小女孩单纯简单的眼睛。 10多年来,他每年都回到藏北,用他的画布留下,在时光的流失中不断变化着的那个小姑娘的眼睛。他从这个小女孩童真无邪画到一个目光里带着青涩和忧郁的少女。有一天,女孩出嫁了,在此后的很多年中,艾轩和这位少女失去了联系。当他再次带着当年他给小女孩拍的照片,几经周折终于找到当年的小姑娘,她的眼睛中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那种对生活有无限憧憬的眼神,也没有少女时的那青涩和忧伤的眼神,有的只是一种漠然,她成为一个跟自己的祖辈们没有任何差异,只是在等待日出和日落的最普通藏族女性群体的一个。
记者:说艾轩这个名字肯定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说起艾青真的大家非常熟悉。比如有这种一种情况,说艾轩是艾青的儿子?
艾轩:对经常有这样的事,但是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谁在前?我们只知道艾轩,年轻人只知道艾轩。
记者:而且可能现在知道艾轩的人会越来越多?
艾轩: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记者:其实我们知道艾轩这个名字是从他的画认识他的,而且是从他画很多藏族的画,我们知道你为了画藏族画,每年都要去阿坝地区,从1974年的时候就有这个习惯。我们想知道在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想着要去阿坝那个地方呢?
艾轩:1974年去阿坝的时候只是好奇,当时听说只要能到藏族地区就感觉很兴奋,当时在部队里,然后就跟车队进去了,当时一进去,感觉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一切都是特别新鲜。
记者:您能给我们描绘一下吗?
艾轩:当时的感觉就是,先是在森林穿行沿着河,然后过了几个山,大概走两天吧住一晚上,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如果没有塌方的话,就比较顺利,下了大雪山然后进了草原,大概是3700米。
记者:那是什么季节?
艾轩:那是五月,那个时候草原上都是开很多花,有的时候整个山都看不见草全是花,感觉很浪漫,色彩不像画里面,色彩是很强的。天蓝得都发点紫发点黑。然后就是红飘带,脸上也是紫红紫红,藏民佩着银色刀,很多银饰,感觉就是又彪悍,色彩又强烈,给你直接视觉上的冲击力很强,就是很兴奋。
记者:去了以后有没有觉得这个和自己以前想象的是不一样的?
艾轩:不一样,你自己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到那么不同,尤其跟四川那种很阴的天,突然到这种地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感觉,非常纯净,人也很单纯,哪儿都是特别干净的。
记者:那为什么想到从那个时候去了以后,接着每一年都去呢?
艾轩:当时是有任务的,一开始去的就是画红军过雪山草地走了这条线,沿着红军走的这条路,一点一点的往前走,确实很难走的,也很苦。但是红军当年是可想而知,是怎么苦法的,他们是走过去的,我们还是坐车过去的。住的地方也是,当然不能跟成都比了,更不能跟北京比。大概画这样的几张画,然后后来就是跟着一个老师,他是个很有名的大画家,当时跟他进去一块画写生,他也有他的任务,也是要画红军这方面历史的画,平常就在那儿写生,画着画感觉,就感觉跟在城里写生差不多,就有萌生出一种别的想法了,就慢慢的,时间长了老去,就可能形成了你自己的眼光,草地、藏民他们的状态,包括他们的环境,他们的心态,就又延伸到整个人类的心态。
记者:就是从你的画风的转变就可以看出来了。最早的时候画一些革命历史画,到后来我们现在看到的关注每一个生命个体的作品,可以说这个跨度是非常大的,这个变化肯定也是一个过程。我们特别想知道,就是是不是有一件事情,或者什么样的东西触动过你,使你有这样一种感觉?
艾轩:我想这可能跟人慢慢成熟以后,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慢慢的就会在这个艺术品里体现出来,而且我们社会的要求就是这样的去思考问题,而不是用自己脑子想问题,其实人的很多东西是潜在的,这个东西形成是长久形成的。比如人对自然的解释,人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人对自己命运的判断,对未来的不可知,无可奈何、孤独、荒寂,那在这个草原都写出来了。
记者:你第一次去草原的感觉就是很晴朗的,很干净、很纯净的一片天空,在那样地方你觉得人会孤独吗?
艾轩:晴朗下面的孤独可能有时候比阴霾天下的孤独更残酷,所以将来我可能还会画晴朗天下的孤独,我觉得人,我在去西藏的路上,经过反复的折腾,就慢慢的考虑这个问题。尤其是小孩子的变化,我认识一个当时一个小女孩,1974年就看见这个孩子,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她可爱之极,特别漂亮,然后就感动了,就给她拍了些照片,也画了些速写,回来就搞了个创作,当时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节给她起了个名字,当时起名字比较随意就叫她山花,就是山里的小花这么一个意思。
记者:我看了你的很多的藏族画当中有一点特别让我们感受最深的就是他们的眼睛,而且那眼睛一看就是晶莹剔透的,很清醇的、感觉是没有任何污染的眼睛,我很想知道你的作品中什么时候开始画这样的眼睛的?
艾轩:应该是九十年代初,在这以前画得多数是一些低着头或者是背对着,当然这也是我一种情绪的表示,我觉得那些画也挺好的。但是更关注人的正面看你的眼神这种画,应该是在九十年代初,有一次去阿坝,就是后来画的这个孩子。当时去的时候,因为我后来画画的方式也改了,就是随意捕捉一些风情,我基本上是做一些草图,根据我的构思,构出来,但是它是不完备的,需要充实。有了草图之后,就去当地去找一些人、场景、环境来充实它,这样我想最好能找一个学校,找红岩这个地方,我们当时好几个人,找了一个民族学校,这儿有好几百个孩子。然后校长说,你们只要在他们下课的时候,吃完早饭的时候你去看,只有这么点时间,你抓住了,你就去,抓不住的话,又上课又怎么样的,我们的时间也很有限。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我们就飞快的,他们也可能知道我们是来干嘛来了,这时候就要判断你的捕捉能力了。这个时候有个女孩,我的想象她应该是不错的。我就把她叫住了,我想把她固定下来,我一看凭感觉,我说这个孩子行,她已经跑到门口了,他们就把她托过来了。她自己也笑了,意思是被你发现了,她知道她自己可能会被发现,当时我们带的相机,就是一分钟就可以显象的,就给她拍了一下,当时我一看我觉得挺不错的,我觉得这两个孩子就可以了。根据我的构思,去给我当模特。然后他们也挺无奈的,因为学校里有这样的约定。然后我们就开始向乡野里走,到乡下很远,几十公里外的地方,路上她晕车很不适应,但她好像很懂事。这孩子叫琼白。
记者:我特别想知道,你说的琼白就是蒙着脸的那个孩子,她在奔跑的瞬间,而且还把脸蒙着,你怎么就能看出来这孩子不错呢?
艾轩:她的眼睛,她蒙着嘴而且还低着头,但是她出门的一刹那她看了一眼,然后我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个了。
记者:就那一眼你看出了她眼里有什么东西了?
艾轩:我就感觉她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苗子,我就感觉她可能成为一个比较好的模特,但我不能确认。
记者:您的眼神还真准,这是当时的照片吗?
艾轩:对,
记者: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当我看她的时候,我一下子就被她的眼神给抓住了。
艾轩:对,这个是静止的,但是当她活动的时候那个眼神更有味道,后来发现她不光是形象好,而且她汉语说得非常好。因为在西藏那个地方,大部分学生不怎么会说汉话,现在藏语说得非常好,我发现跟前十几年完全不一样了,大部分人不怎么说汉语了,可能也是当地的习惯吧。但是她说得非常好。
记者:当时你要她做你们的模特的时候,她有没有不好意思?
艾轩:她很内向,她比较低调,她就帮另外一个孩子打扮,她很努力。后来我一看这孩子还挺懂事,然后她自己拍她的时候,她也配合。然后那个孩子不大懂汉语,就给他翻译,我发现她说得很好,当时大概十四五岁吧,我就觉得不错。当时还很难断定要拍这么多片子,后来能不能使,因为以前有很多教训就是当时很激动,解决拍出来的和你当时看的人往往有很大的差距,有的人上相有的人不上相,就全失败了,以前好几次都是这样的。
艾轩:这次拍了以后,就根据我的草图就拍了很多。回来以后一冲出来还真不错,还真好,后来就画了一些画。我觉得这个孩子有一种别的孩子没有的眼神,我特别想表现这种眼神,她就促进我把这种眼神画好,我觉得不光是纯洁、清澈,当时艺术家要加进自己的东西,包括你对世界的理解,好像另外一层要说的话没说出来。
记者:为什么琼白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睛?
艾轩:我觉得她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期盼和希望,这都能看得出来。也就是这个孩子可能在那个时候,虽然她表面上表现得很低调,但是她心气还是很高的。
记者:她当了你的模特之后,你们之间的联系还是密切的,经常会有来往?
艾轩:对,因为第二年我又去了,后来又合作好几次。还写些信问她现在到什么地方,比如说现在我在上畜牧学校,然后她也告诉我。我给她寄一些画了她的东西杂志发表的东西,缤纷杂志介绍我家里的一些情况,我给她寄过去,她还能记得我太太的名字。然后就突然就到了那儿去找她,然后她就很快的陪我们去采访,当翻译,途中怎么苦她都忍着,那确实对晕车的人说,是挺困难的。
记者:你把你的作品拿给她看的时候,她是什么反映呢?
艾轩:她,西藏人很好玩,她们的反映不像我们说出很多话来,她们通常是一个眼神,或者是沉默不语的时候,你能体会她想什么,我觉得这就够了。如果她对你的东西不满意的话,她会说,她也会马上表现出来,但是她们的表达方式跟我们不一样,像什么特别唐突的,她们都是让你明确感觉到。当时她很高兴了,她给我写信说,你们太勇敢了,要是有人不断的到这儿来,肯定有很多人说你们这儿太苦了,你们这儿过得什么日子。因为很多台湾人也到那边去,到了那儿以后就说再也不来了,那个地方太艰苦。
记者:那琼白有没有跟你们说起过她对她自己未来理想的设计要做什么?
艾轩:她有,我跟她谈起过,你畜牧学校毕业以后,从事什么专业,好像她也想不出来,应该从事什么工业,好像毕业以后就是还是放牧吧。我就说你能不能干点别的,因为你的汉语、藏语都不错,比方说你搞搞旅游事业什么的,当导游多好啊。她说就是就是,好像她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又不好意思说,后来我回到北京以后就想,让她出来看看,因为她这样出来看看以后,从北京这个视角再回去看可能能发现很多东西。我就给她写了封信,我最好你能到北京来。她也很高兴,她说诚不诚都在其次了,有你这个邀请,说明你这个人是真心实意的邀请我到北京来,她也回信了。
记者:我从她的字来看,字挺好的。
艾轩:对,
记者:她在信中说,这次你在信中说有可能的话你和金涛姐姐要接我到北京去玩,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我从小就想要是有一天我能到北京的话,我就要站在天安门前,还有站在万里长城上,要拍很多很多的照片,留做我一生的纪念。她说在1986年的时候我爷爷去过北京,那个时候我才8岁,我跟爷爷一块去,我年纪小用不着付车费,来回的费用花不了多少,可后来妈妈说我会连累我爷爷,所以没有带我去。这是我和家人感到很遗憾的事,这次你在信里提到这件事,我真是太高兴了。事情能不能实现都没有感到,里和金涛有这么一个想法,我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对我太好了,我会永远的记住,我会为你们祈祷,谢谢!
艾轩:后来我们又开始准备,怎么安排她,给她定了一个时间表,到了北京以后到哪儿去玩,每天都安排得很好,希望她能在北京呆个十几天吧,多看一些地方。然后到民族学院去看看,各个方面尽量的让她多接触一些。
记者:你当时的安排把她到北京来你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艾轩:没有什么目的,因为我们之间建立了一种友谊,她等于是一直配合我们的工作做得很好。我觉得她是一个很明白事理的人,而且还很小,应该有一个作为,我觉得她可以尝试一下,没准有一个什么新的思路打开呢。也许她有什么新的间接,回去以后能发现什么东西,我总是有这个感觉。总之来北京一趟总是好事。信来信往以后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没回信,我就挺着急的,我还给她专门写了好几封信去,说你到成都找谁,下面很多朋友的名字、电话。然后她就不回信了,很久都没有回信。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就想可能是出了些什么变故,一定有原因的。去年五月再去程度的时候,我说还去阿坝学校,能不能还能找到这个人,要找到她,当面问问她怎么回事。就去了,去了以后,她这两年生活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结婚了,等于是在家里要负责一百多头牛。每天要拴这个牛,早晨要放牛,就是连在一起,否则有人来偷,还有几匹马。当时在村子里到处找的时候,很多人都不认识,最后找到她哥哥,她哥哥带我们到一个小屋。
记者:就她自己的新家?
艾轩:对,挺荒凉的,周围什么都没有。然后就到她家里去作了作客。
记者:那里当时见了她就没有问怎么不回信了?
艾轩:我问她了,她也没有说。后来我说现在你结婚了也好,你和你先生一块去,欢迎你们都来,一块到北京看看。她们也说好好,然后也没有来。我就觉得挺遗憾的,到现在也挺遗憾,因为我设想的东西跟现实的差距,等于我们之间沟通还是不够,她到底想什么,当时为什么写信写那么多,而后来为什么突然间就不写了,她结婚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们一声。而且后来我们再到她那儿访问的时候,她还能背得出来什么金涛,就是还能把当时的信拿出来,我说我都给你写好了,到那儿找谁。她就笑一笑,她好像就有很多话,也不好讲。那我只能再发出邀请,她说过来。但我想恐怕,后来我再回北京的时候,她也没给我写信了。我想她恐怕要照顾这些牛。就是她那个理想是在她成家之间有这个理想,她成家之后,是不是就变了。
记者:就一下子变得很现实。
艾轩:对,太现实了。我觉得她,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的辛苦劲也是跟当年有很大区别了,因为毕竟是九年了,人的变化也是很大的,我也可以理解的。
记者:那她的眼睛有变化吗?
艾轩:应该有变化
记者:什么样的变化,您看呢?
艾轩:脸形、五官结构还有眼神都有些变化。我觉得更大的变化的我想恐怕是在她心理的变化,她曾经频繁写信的时候,我中间还去过一次,那时候她还告诉我一件事,她说我将来当导游的话,我们这山沟里往里走有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你敢不敢去?我说怎么去?车子也开不进去。她说往里面走非常漂亮,里面有岩洞、有流水、有鲜花,好像她去过这个地方,她强调说这个地方比九寨沟还漂亮,我说你是不是去过九寨沟?她们那儿离九寨沟很近的,后来我不信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我相信她说的地方肯定很美,她说必须骑马才能进去,要骑很远。后来我心想,因为骑马还要重新复习,在北京也有很多事,也就算了。是不是这个地方,你为什么没有把我这个愿望告诉有关领导,他们来开发,我们这儿我就可以有一个新的路子吗?等等吧
记者:等于你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原因?
艾轩:对,我非常感谢的就是,我画了一些画,我觉得很成功,这些画印成印刷品以后,到处的赞誉声也到处都是。就是以琼白为模特,她的眼神也是艺术家把自己很动工业加进去了。
记者:那她有没有想到她的办法?
艾轩:我想她要到北京来,可能跟环境保护家一块来研究研究,可能能注意到她们那儿的问题。我想这个孩子命运就该如此吧。怎么她想得这么多可能,而且到最后就不可能了。就是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
记者:我想这个也就成了你心中是一个没有解开的谜,但愿我们这个节目播出以后琼白要是能够看到的话,突然有一天你受到有一封信,从阿坝寄来的,告诉你当年为什么没来北京,她的生产发生了什么变化。
艾轩:对,她的想法
记者: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啊。
艾轩:我想,你们这是西部节目,她们那儿都看得到。
记者:很多人说艾轩的作品就是让人感觉犹豫的底色,或者说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孤独。作品中都能够感受孤独这种境界。
记者:其实每个人都有这种体验,有欢乐的时候,有孤独的时候。艺术家能够把人类的某一方面体现出来,我觉得就算是很了不起了,不可能每个方面都同时在一张画上找到。
记者:或者说,你的这种想表达这种,你找到了这种载体?
艾轩:对,藏族的这种环境和人,最终让你体验这种感觉了,最后表达这种方式。
记者:当时琼白的学校是民族学校,那学校是不学汉语的?
艾轩:对,他主要是藏语
记者:那她的汉语为什么说得那么好?
艾轩:不知道,可能估计是她父母教她的吧,她父母是不是干部。
记者:你没问过?
艾轩:我没问过,她的父母不在她的旁边,她在这个县里,但是她的父母在阿坝,很远。反正他们家人都不住在一起。
记者:都是当地的牧民?
艾轩:应该是,我没见过她的父母。
记者:你们当时带她写生的时候,带着她给你们做翻译,领你们去了很多地方,那次你们最远的去了什么地方?
艾轩:一般我们去的是,一个叫挖且村的地方,去了很多村子。大概就在这个周围。
记者:那她跟外人的接触交流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艾轩:她跟他们接触都很大方,因为都是藏民,所以她上去跟他们讲话都是很袒率,跟和我们在一起不太一样,就感觉更随心所欲,更游刃有余,跟我们在一块稍微拘谨一点。
记者:你觉得她和她一样藏族女孩相比,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艾轩:她虽然很亲切的说话,但我感觉到她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自己可能也没有有意的表现这些东西,就感觉她好像有很大的报复,而且通过她告诉我们她们那儿有一个很漂亮的风景区,她说你是不是想跟我们进去看看。这种点子都是一般藏族女儿不会想出来的,她好像特别渴望跟外界接触。她那个地方很荒僻,但是居然能看见电视和当地有一种卡啦OK,用藏语唱的。她带我们去了一次,一个藏族的大屋子里,完全是藏式打扮的,然后歌也是很怪的,都是藏语的,当然她也了解外面的这些明星的,我总体感觉她对外面东西特别渴望。
记者:而且对外面的东西很新鲜,很敏感。
艾轩:对,而且还有很多了解,当时从她的心里感觉到很想跟外界接触。所以我感觉这点正好,你就到北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或者至少打开思维的一种可能,这样以后你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你能看见,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你能发现,也就是别人发现不了的机会你会发现。因为她在段的接触工作中,这个人确实不一般。
记者: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当年她因为成了你作品中的一个模特,她也告诉你她的很多梦想,她对未来的设想,一个女孩有一个梦想,但是后来突然节消失了,这种变化可能就是因为,就是你如果没有发现她,她不是你作品的模特,她还会不会有这样一种的呢?
艾轩:对,也许你认为是一件好事的话,在另外一个人看来,可能不太现实,一种空想,很脱离现实的。这种想法也可能就是不现实的。
记者:就是你一直在想象她是应该这样的,但是你未必真正的跟她作过交流和沟通。
艾轩:也许是这样的,那就是我判断失误了。可能她看了这个节目就觉得荒唐,我怎么可能那样呢。要是到了内地以后,可能她会很茫然,在那种情况下我还不如这样的好,我现在很充实。浑身上下全是钱,而且生活得好,丈夫也很帅,非常好。所以我就觉得是两种思维,我想她有过一种到外面来看看的这种愿望,而且是不在当地这种想法,原来有过。但是现在可能早忘了。她现在可能就是很具体的防止盗马贼来偷我们家的马,防止偷牛的人把我们家牛给牵走,使这个牛怎么长得更好,多现实的问题。
[人物简介]:艾轩,著名诗人艾青之子,北京画院画家,中国现代美术史乡土写实主义代表人物。他把自己的视角投向荒凉偏僻的川西地区和西藏高原。他的作品是,艾轩将他的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荒凉的西藏高原的人物和景色中,去静观那些与他(她)们有隔阂的世界。刻画了一群孤独的西藏人物。他的画称为中国最忧郁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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