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耳朵后的自画像》
1888年梵·高邀请高更来阿尔同住,但两个固执的艺术家却是不断的争吵。在一场剧烈争执后,高更大怒而去,梵·高无法阻止,亦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竟割下自己的左耳。
世界把自己的癫狂最先传染给人类的画师——就像曾经给他的笔端注入魔力。我们惊讶地注视着梵·高扭曲的面孔、恐怖的眼神和颤抖的手势:他仿佛在代替整个人类受刑,成为痛苦的化身。想到这里,也就能理解梵·高作品中挣扎的线条与狂舞的色块:倾泄的颜料里调和着他的血,而画布,不过是他包扎伤口的绷带。这是一位生活在伤口里的大师,他习惯用伤口对世界发言。这是一个疼痛的收割者,他的镰刀最终收获了自己的耳朵。
梵·高死了,却留下了一只著名的耳朵——这最后的遗物似乎并没有失去听觉,收集着后人的议论。这只在故事中存在的失血的耳朵,至今仍像埋设在我们生活中的听诊器,刺探着我们的良心。梵·高死了,耳朵还活着,还拥有记忆。为什么不在他呻吟与崩溃的时候,扶持他一把——世界,你听见了吗?你的耳朵长在何处?
《伽切特医生》
梵·高的《伽切特医生》,1990年由日本商人西户龙平以8200万美元巨价买走,他扬言要用这幅画陪葬,然后便在1996年死了。现在,纽约市立博物馆的人说这幅画已经失踪了。伽切特医生的面容忧伤而不解,这个崇拜梵·高的医生,他仿佛像个孩子一样地发问:我已经毁灭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依旧存在?而永劫回归的世界则像个久经沙场的无耻的将军,一如既往地说:我来过、我战斗过、我毁灭过。
《自画像》
在短短的37年人生中,梵·高把生命的最重要时期贡献给了艺术。梵·高不描绘任何事物,他就是他画中的主题和目的,而这个世界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只得消失。
《麦田》、《收获》
秋天到了,里拉琴的音阶齐了——这是梵·高给泰奥的信中的一句话。我不能断定这是梵·高引用于其它地方的句子,还是他自己的语言。但我相信他写下这一行字时,喜悦来自于他的内心。 写这封信的时候,梵·高面对着田野里越来越辉煌的色彩,也面对着他自己绘画生涯的秋天。他的调色板越来越明亮,他在烈日下耕作着,忘记了时间,画布就是他的田地。在人们对他的误解最深的时候,正是他对自己的创作最有信心的时候。梵·高向着自己开了枪,但他的生命似乎并未止歇,而是被他一笔笔涂抹在每一幅画中。这些画将一直活着,只要有目光触及,就立刻喧哗起来。如果你看到过收获的场面,听到过玉米或者谷粒的流淌,你就会熟悉这种声音。
《十四朵向日葵》
这些简单地插在花瓶里的向日葵,呈现出令人心弦震荡的灿烂辉煌。梵·高以重涂的笔触施色,好似雕塑般在浮雕上拍上一块黏土。黄色和棕色调的色彩以及技法都表现出充满希望和阳光的美丽世界。然而在画此作的同时,画家死命想抓住的这个世界还是缓慢却无情地溜走了。或许这画的表面反映了他悲剧性的短促一生接近终结时期的心理状态。他是个热爱自然并能从简单的事物看到纯粹之美的画家,他说他宁可画从窗户向外看到的树影而不想象中的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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