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 《烈火天车》 上
央视国际 2003年12月15日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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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进器系统在97年还是一个难题 |
20世纪80年代,中国发射了一系列的返回式卫星,人们在一次又一次迎接这些从天外归来的火箭乘客后,十几年前关于载人飞船的构想又被重新提起。与那时相比,此时的航天人已经掌握了火箭发射和卫星返回的成熟技术。他们也在问自己,如果把返回式卫星改成返回式飞船会怎么样呢?很快一个事关中国航天工业未来发展命运的重大议题引发了一场大讨论。
朱毅麟:“因为航天代表着一个综合性的技术,也代表了一个国家的综合性的实力,你如果没有一定的经济力量,哪怕你技术再先进,没有经济力量去投入的话,你发展不起来的。”
然而,正在奋力弥补因为多年失误而导致与世界经济水平存在巨大差距的中国人,在为选择的目地而支付极其有限的经费时,必须权衡是面包还是尊重哪个更重要。
而这时,有关中国航天未来走向的论证已经无法调和是与非的两种意见。最终截然相反的这两种意见同时被摆上了国家领袖们决策的案头。
随后不久这件事就被提到了有决策大权的中央专委会的会议桌上,1991年6月,有关部门人员被招进了北京的那座著名的园林后,获得了中央专委原则上的认可,并建议继续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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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器重返大气层示意 |
这时关于载人航天的争论已经由上不上的问题转到了上什么的问题。
人们的忧虑源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当时的中国曾经有一个如今很少有人知晓的载人航天计划。1970年发射第一颗东方红卫星的时候,一个更大胆而雄心勃勃的计划被提上议事日程,人们为了实现当时的政治理想而决心制造出载人飞船。很快那艘还没有诞生的飞船就有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曙光号。它成为那一年代的人们激情奔放的理想化身。
戚发轫:“这时候正是国际上苏美两个超级大国在载人方面做了非常大的竞争,那时候我们有一些科学家就很敏感,说中国是不是也应该做这个准备,所以在70年代的时候就有一个方案,准备搞飞船,那时候就是71年4月份,确定的时候就叫7·14。就是中国的载人航空工程。”
然而真正动起手来,航天人才方知制造载人的火箭和飞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比他们此时手上仅有的“长征一号“火箭大数倍推进力的巨大差距,以及飞船系统的复杂程度让满怀激情的航天人不得不望洋兴叹。锁进了文件柜中的曙光号飞船,从此成为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新中国第一代航天人如同初恋般的记忆。
时隔二十年,当载人工程再次提到议事日程上来的时候,它同样存在着再一次被搁置起来的危险,因为这时急切盼望的航天部门自己内部对到底造一个什么样的载人航天器还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一切争论的起点都是与当时国家的总体经济实力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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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流罩 |
经过反反复复的论证,专家们这时拿出的已经是像一本书一样厚的可行性报告。就是这些凝聚了航天人无数心血的战略构想,让国家领导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刘纪原:“最后一次专委会就定下来,就是说大家都认可了,是1992年1月吧,就要求大家都回去表态,表示慎重,每人都要签字。”
这次会议召开的1992年1月被航天人认为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从这一天起中国航天工业的未来发展方向被确定下来。为了牢记92年1月,人们将这一重大项目命名为“921”工程。
戚发轫是当年研制“东方红一号”卫星时孙家栋院士麾下的十八员大将之一,几十年间他和他的同事们已成功地将几十颗卫星送上了太空轨道。可以说得上是硕果累累。有关领导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最终还是将如此重担压在了刚刚放下通信卫星总师职务的戚发轫头上。
由于在工程立项时,航天人就已经承诺了“争八保九”的目标,即争取98年力保99年实现载人工程的第一次无人实验飞行。此时唐家岭的建设就被带上了事关全局成与败的急迫。
飞船的研制需要模拟它在太空中飞行时的真空状态,这就必须建造一种能够将整艘飞船放进去的真空罐。这个被称为KM6的真空罐是当时整个研制中必须具备的八大实验室之一,也是当时航天人面临的难度最大的项目。其中它在巨大的大气压力下不能有一丝一毫漏气缝隙的要求,让建设者们费尽了心机。
作为载人航天运载工具的“长征二号”F型运载火箭,人们对它并不陌生。它是在“长二捆”火箭的基础上,按照发射载人飞船的要求,以提高可靠性确保安全性为目标研制的。而在整个设计里如何能在任何情况下都完全保证航天员安全的绝对要求,让所有的设计人员都伤透了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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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流罩分离实验 |
当时中国人刚刚试着造出火箭上的故障检测和逃逸系统时,由于心里没底,想让俄罗斯的专家给评审一下,类似技术咨询公司那样签个字。但当时对方竟开出了中方必须为此支付1000万美元的天价。事后中方专家回忆起来说,当时我们舍不得啊。国际现实生活中的“生存法则”,迫使他们最终只能回到依靠自己的轨道。
这边火箭新增系统关键部位的研制似乎是撞到了墙上,那边飞船的研制也是举步维艰。因为进行宇宙飞行的航天员并不是坐在普通的板凳上,而是坐在一个有复杂缓冲系统的特制座椅上,它在突发情况下决定着经历了各种险关的航天员在宇宙航行最后一刻的生与死。然而,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研制人员却不敢说个“行”字。
从最初的起步到今天,一个座椅缓冲器,花费了研制人员近十年的时间。每当提起这件事,研制的专家们心里总是很沉重。
就在中国航天人在为如何去解决诸多技术难关而绞尽脑汁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在准备运载飞船的火箭发动机的试车中发生了严重的爆炸事故。
航天人又一次领略到了为理想而飞向太空时的巨大风险,很难被驯服的狂暴烈火瞬间也会摧毁人们来之不易的心血。但正如同远古的祖先们执著地造出独木舟去冒险搏击大海一样,今天的人类也永远不会停止锻造能把自己带出地球的烈火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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