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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天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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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天坑一词窜入我的脑海起,我就在默默地描绘着天坑的模样。那肯定是一个绿茵中的圆形大坑,笔直而下,色彩斑斓的石壁上横出一两棵孤独的藤条,引来几只精灵般的黄雀在上面嬉闹,平添了许多生气。顺着笔直的坑壁一直往下探,可看到一片肥沃的红土,上面百花争艳,流水潺潺,一条耀眼的小河从石壁的一头涌出,闪着银亮的光泽划过绿茵红土,消失在了石壁的另一头。几只兔样的动物从树丛中悠闲地走出,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坑外灿烂的阳光瞥了几眼,又悠然自得地踱入了绿茵。我估计天坑一定有几百甚至上千米的深度,没有人能下得去,也没有外界的动物能下得去,生命都在进行着有序的繁衍和进化,宁静而安祥。那种意境,甚至比陶渊明创造的“世外桃源”还要美。就在这种冥冥幻想之中,遥远的山路竟然变得那么短暂,当我们的车子驶过沾益大坡,路经那个叫做德威的美丽小山村时,我们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裹夹在山风中一阵阵醉人的花香,越来越响亮的鸟鸣和越来越茂密的森林告诉我们,天坑已近在咫尺了。 我们无法确切地表达走在青山和绿树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数个憨态可掬的大青石,如同精心摆布的棋子,散落在肥厚的嫩草之上,也许是深得阳光和雨露的滋润,象猪、象熊又象龟的石墩一个个都变得油光闪亮,乌黑如漆。我们猴儿般地在圆石和草坪上跳跃,雀儿般地在草丛和树棵中穿梭,山风一阵紧一阵地袭来,将我们的衣服高高地鼓了起来,使我们每个人都显得肥硕而可爱,仿佛全身都在流淌着浪漫和童真。在这种环境中,我们全身心的烦恼好象都在行进中被抖落了,一种遗失了许久的空灵和坦荡又回到了身上,我们毫无掩饰,无所顾忌,不论有没有那个天份,扯起大嗓门唱起歌,学着悠扬的鸟鸣,发自内心对陶渊明构置的那块“世外桃源”深信不疑,都深信自己正一步步朝着心中的“世外桃源”走去。 随着一阵欢声雀跃,我们已遥遥见到了那个被称为天坑的地方。那时大约是在正午,金灿灿的太阳从蓝天上一直射了下来,把大半个天坑照得耀眼的明亮。天坑的直径约摸七八十米左右,一半裸露着红褐色的岩层,另一半隐藏在浓密的树丛之中,绿茵遮掩下的天坑无法探视,我们只得将眼光一齐投向了裸露的部分。阳光下的岩层美丽极了,红褐色的基调上面,竟然布满了黑色的花纹,黄色的斑块,这些斑块和花纹经过巧妙的穿插、编织,犹如一泓沸腾膨胀了的玉浆,翻滚着一直从洞口奔泻而下,勾出了大大小小,各形各状的彩色图案,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彩图在阳光的闪烁下,现出了晶莹剔透的色泽,如同透明的玉石一般。我们总想看个究竟,这透明的琼浆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它奔腾着又是流向了何处?可我们始终没有弄明白,这道诱人的琼浆,仿佛是从地层中突然冒了出来,怕羞似的一掉头又扎进了深不见底的天坑,将那道美丽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天坑上。 我们无奈地围着天坑转了一周。在那个长满了藤条、树木和布满乱石的坑口上,无论从哪个角度,哪个方位都无法一直看到坑底,或者是沿着哪条石缝攀爬下去,越是这样,我们越是强烈地希望能探视到洞里的一切,能够亲切地感受一下那片久违了的净土。在烈日的灼烤下,我们赤红着脸看绿尾的小鸟振翅从坑口掠过,抖落的几片羽毛悠悠晃晃地跌向坑底,想从羽毛的飘落中发现点什么。我们忘乎所以地斜靠在蜂窝般的石壁上,屏住呼吸,尽量把脸往石壁上挤,想从坑底传出的一点点声响中,辨清下面到底住着些什么,那永远的“世外桃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们静静地坐着,心里交织升腾着凡夫俗子所拥有的那种满足与失望。 一阵浮云悄悄飘来,灿烂的坑口顿时变得朦胧而神奇。冥冥之中有人突发奇想:利用声音的传递原理,不是可以测一测天坑的深度么?同时,还可看一看那片净土中究竟生活着些什么会跳、会跑、会唱、会叫、会飞的动物。于是,一块石头划着美丽的弧线飞进了天坑,我们默默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首先是听到一声沉闷的轰鸣,紧接着便是一阵响动,再后来,响声渐渐消失,一切又都重新归于平静。此时,热烈期待中的伙伴们再也按耐不住,纷纷报出计时,有的说石块落地用了八秒,也有的说用了十几秒,我的伙伴们哟,这种掺杂了心境的测时,无论测试多少次,大概都是无法测准了。 几只山鹰仍在头顶上盘旋,归巢的小鸟在发出悦耳的鸣叫,灼热的松树已泌出了油汪汪的露珠,花的馨香已带上了泥土的甜味,神秘的天坑已渐渐被一片紫雾所笼罩,我们活蹦乱跳的一群人也带上了阳光和山风浸透的疲惫,蠕动在暖洋洋的暮色里,多么恬静和谐的一幅田园风景画呀,恍惚间,一个丢失了许久的东西仿佛又被我找了回来,那遥远的净土,美妙的“世外桃源”,不就在我们心中吗。(杨卓成)
| 责编:王卉 来源:云南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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